是不是他往京裡寄的那些東西,根本就沒有遞到宮裡去?甚至說在半路就被人截了留?
帶著這樣的懷疑,他拿出了之前送進京城的那些信件的副本,之前他有一個習慣,但凡是往京裡寄的軍報之類的,他都會謄抄一份,做為留存。
也是得益於他的這個習慣,趙卓很容易地就將這兩個月寄出的書信又整理出來了一份。
隨後他招了席楓和徐子清進帳,同他們二人明說了眼下的局勢,並稱自己需要有人將這些書信送往貴州承宣佈政司。
只是席楓和徐子清因為常年在趙卓左右,若是他們兩人中突然消失了一個,定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因此他們便尋了幾個靠得住的自己人,跑了一趟貴州。
遠在貴州的沈箴在見了趙卓寫給他的那封親筆信後,便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便將趙卓給他的這些東西,用私信的形式寄給了自己的好友,吏部侍郎馮雲。
而馮雲也不敢耽擱,找了個機會,使了些銀錢,找了個在禦書房的小內侍,將這些東西都遞到了昭德帝的手上。
昭德帝不知道還好,知道這件事後,自是怒不可揭。
自己謊報軍情就算了,他現在竟然還敢壓制奉旨而去的趙卓!他到底想幹什麼?
而且在趙卓的信中提及,之前趙喆的軍營曾被南詔的人偷襲過,糧草被燒了大半,而說好的補給卻遲遲未到,再這麼耗下去,恐怕大燕軍也撐不了多久了。
昭德帝見此,便將戶部和兵部的人都叫到了禦書房,並且大聲質問道:“你們之前誓言旦旦地跟朕說第二批糧草已經運送過去,為何壽王卻從前線發回訊息說並未收到?你們到底將糧草運到哪去了?”
因為戰線在南境,這補給的糧草自然不可能千裡迢迢地從北邊運過去,而是直接從湖廣的糧倉調的糧。
調糧的指令是戶部發的,可運送糧草的卻是兵部的人,只要這糧草順利出了糧倉便沒有戶部什麼事了,戶部侍郎自然將責任全都推到了兵部的頭上。
那兵部侍郎也覺得冤。
他整日地在京城,既然下面的說這事已經辦妥了,他自然就相信這事是辦妥了,誰知道會生出這樣的紕漏來?
而且奇怪的是,他們兵部的人並沒有收到來自前線的只言片語,這宮裡的昭德帝又是如何知曉這件事的?
昭德帝將二人臭罵了一頓後,便急招了惠王趙瑞還有謝閣老入宮,然後將趙卓從前線寄回來的戰報甩給了二人看。
作為閣老的謝玄,一看便知這其中的重要性,也就同昭德帝道:“當務之急,不是追究這些人欺上瞞下的時候,現在朝廷還需要他們趕緊給壽王運糧過去!解決了壽王的燃眉之急,再來收拾這些人也不遲。”
趙瑞在一旁卻是搖頭道:“當初明明可以速戰速決的戰役,康王卻執意要拖延戰期,恐怕一早就在打這個主意,要知道我們從湖廣調過去的可是白米,若是運回京城,一斤白米至少能換三四斤白麵,這樣來回一折騰,不知道中間要賺多少。”
昭德帝聽得眼睛都大了。
他知道京城裡白米比白麵賣得好,卻沒想到竟然差了這麼多。
昭德帝正要發怒時,卻聽得謝玄道:“之前那一次湖廣倉所出的糧不少,而今年的新糧怕一時還沒收上來,要從湖廣倉再度出糧,恐怕有些不現實!而蘇杭的糧倉又主供了京城的需求,若是運空了蘇杭倉,只怕我們這些人在京裡也會沒得飯吃。”
“逆子,真是逆子!”昭德帝聽著,也就氣得在禦書房內走來走去,“我當初怎麼就派了他去?”
趙瑞一見,覺得現在倒是個好機會,也就將之前同昭德帝提過的事再提了一遍,讓秦四的人從陝西、山西的糧倉把糧運過去,這樣的話,倒可以把兵部原來負責運糧的那批人給抓起來一一審問。
昭德帝頓時也就覺得這件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