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魏沉刀翻動手裡一個本子,手指劃了劃,同時也將拇指按在了槍頭的位置,蓄勢待發,口中仍道:“當班員彭山是吧,出來出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大搖大擺的往影子的地方走,始終手插口袋,懶懶散散的樣子。
後邊幾人依次走著,看似放鬆,其實工裝下的肌肉緊緊的繃起。
鄭處先前還喊著讓他們撤離,沒喊動,於是開始在對講機裡狂吼:“所有人包圍倉庫,支援一組!”
隨著他一聲令下,藉著夜色的掩映,無數穿黑衣的警察從車上下來,如同飛簷走壁般悄悄的潛了過來,各自找到掩體,蓋住了自己的身影。
倉庫內,幾人都屏住了呼吸,用耳朵捕捉每一寸動靜,隨著每一個步伐的踏出,他們的大腦的神經都會繃緊一分。
終於,隨著腦中一根弦繃到不能再繃的地步,幾人來到了貨架前面。
他們極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隱蔽的找好位置、按過去無數次培養的默契成為隊友的倚靠,而後,一個轉彎——
眼前豁然開朗。
貨架後是個小空地,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只有一個斜放的架子,孤零零的定在那兒。
之前他們見到的影子就是這個架子。
幾人把心髒放回原地,在心裡罵了一句鄭處個老花眼。
他們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回身往外走。
倉庫內已經查探完畢,他們任務完成。
魏沉刀用食指輕輕扣了耳麥三下,支會從外側牆體靠近東南角值班室的大山。
緊接著,耳麥裡響起了同樣規律的三聲回響,表示大山那邊也順利。
接受到暗號的大山其實是剛好來到了值班室的窗戶下,他小心翼翼的將別在帽簷的攝像頭取下,以極其細微的動作把鏡頭往上推,塞進了窗臺間隙裡。
然後,他也如同一隻蜘蛛似的要沿著牆退開。
不過,耳麥裡頭傳來的話讓他又回去了:“位置不對,鏡頭被擋住了,一片黑,什麼也看不見。”
大山一頓,從指套上抽出一根極其細小的透明絲線,用這東西戳著鏡頭稍微挪了挪位置,耳朵裡是“左邊點、右邊點、你是不是放反了……”
他內心幾乎翻了一百個白眼,老子新交的女朋友都沒你嚴格,要是裡面真有犯罪分子,他被弄死了算誰的?
呸呸呸,烏鴉嘴。
在大山密密麻麻的內心彈幕中,耳麥中幾聲驚呼和一句到位,他明白自己的攝影大業取得了歷史性的進展。
值班室內的場景傳遞到了指揮車內。
值班室狹小破舊,牆壁發黃,正中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她烏發披肩,身材瘦小,肌膚呈麥芽色,身邊站著八個身材各異的男人,而正前方,是被壓著肩膀跪在地上的封於雁。
鄭處幾乎驚的把腦袋磕上了車頂了:這就是他們搜尋已久的毒寡婦瑪昂敏!
那一刻,他既興奮到顫抖,又覺得有絲莫名的不安在升起,他腦中飛快的閃過接下來的行動:是全體包圍倉庫,先行警告,還是直接透過武力壓制……
然而不等他開口下令,鏡頭裡,坐在正中的女人抬起頭,眼睛正視鏡頭,彬彬有禮的露出了一個笑。
大山聽了耳麥那邊的話,簡直頭皮發麻,立即就要走——
頭頂響起怪腔怪調的普通話:“看我發現了什麼。”
他彷彿五雷轟頂,抬手拔槍當即就要扣下扳機,只是對方的速度比起他來不遑多讓,一把槍已然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對方沒開槍,冰冷的金屬帶著死神的氣息縈繞在他頭頂。
這時候,他又聽見一個女人以溫柔慈愛的語調說:“拿槍要小心些,別碰傷了這孩子。”
所有人都透過耳麥聽見了這聲音。
只用了十分之一秒的時候,魏沉刀幾人扯掉帽子拔出□□,向值班室沖去。
值班室的門,咯吱一聲輕飄飄的開啟了,一直以來藏頭露尾的瑪昂敏,終於正式露出了真面目。
兩方人馬,也來到了正面對峙的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