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就顱腦傷了,魏沉刀他確實沒送過花,心有餘力不足,他槍林彈雨的來來去去,著實沒法抽空來這套。
封楚楚赤著腳走過來,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小鐵盒,把裡頭收集的卡片都給他看。
“是你的字吧?”
有十二張卡片,做舊牛皮紙的質地,每一張上面都是一首小詩,到後頭估計肚子裡墨水不夠了,便幹脆寫滿了她的名字,字跡力透紙背,看得出書寫者每一筆一劃都投入了感情。
魏沉刀拿著卡片,手指摩挲在卡片粗糙的邊緣,在字裡行間望見了晦澀積塵的記憶底下那些珍貴的心情。
他伸手,從筆筒裡拿了只鋼筆,在卡片空餘的地方,又寫下了封楚楚三個字。
封楚楚探頭一看,兩邊字跡有些差異。
她詫異道:“什麼意思?別人模仿的筆跡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自從和魏沉刀在一塊兒,她就自動領了警匪劇本,腦洞都往那邊發散。
“不是,沒人模仿筆跡,”魏沉刀把她拉進懷裡,失笑道,“都是我,左邊是以前寫的。這些卡片當年被我媽媽不小心收走了,我這次去出任務之前找過她,我們聊起了你,所以應該都是她送過來的。”
以前?
封楚楚抬手指點了點那張卡片,“以前,是在陳家的時候?”
男人的手裹住她的手,十指交扣,“是。”
那些兵荒馬亂的日子並不值得細細回憶,所以一併擱在角落裡,很少重提,差點忘了這滄海遺珠一般的真摯和想念。
封楚楚心裡感動極了,且經這卡片這麼一提醒,道:“你看,你不在的時候,我有選別人嗎?”
魏沉刀笑起來,眸子很亮,彷彿經年累月的陰翳都消散。
想想而已,誰說要讓她選別人了?
這是他多年來最想要的人,是他愛的人,他就能給她最好的,任何別人都不行。
魏沉刀低頭親了親懷裡人的鬢發,在她耳邊低聲道:“那你不能後悔了。”
封楚楚大笑,“恭喜你走出我爸的精神攻擊。”
兩人一起把每張卡片都擺開,細細的看、細細的講,說那時候的心情。
封楚楚聽著聽著,很是疑惑:“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不找我?”
魏沉刀便一五一十的講給她聽。
這要從那件事情說起。
魏明乾是老爺子最寵的兒子,和平年代,生活條件好了,便有了含飴弄孫的閑情,幾乎是親自養大的,比之其他幾個是天上地下的待遇。而魏沉刀揭發自己親父,無疑在老爺子心口戳了一刀,老人家年紀上來了,不講那麼多大道理,親生骨肉送進牢獄裡頭受罪,他失了風度,幾乎要親自斃了這個不肖孫子。
魏沉刀被趕出門去,所有試圖幫助他的人都遭老爺子遷怒,而對於那些一遍一遍向他表達好意、向他援手的人,他又怎麼可能連累人家被遷怒?
唯獨一個陳豐閣、一個陳坦之,一個是同老爺子付過性命的,一個是脊樑骨比鋼鐵還硬的,只有這家人才敢收留魏沉刀。
魏家吵鬧不休,最後做出的決定,是把魏沉刀扔去歷練,扔去泥沼裡、高山上、雨林中,用痛苦和磨難將他一寸一寸的打斷,再一寸一寸的長起來,好了,接回來,廢了,就全廢了。
這是他,為了給那場礦難裡十幾條人命和彷徨絕望的家屬討個公道而付出的代價。
他覺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