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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陳潔臉上這才露出驚慌之意,雙手反射性地揪著司芃手腕。

淩彥齊奔到辦公間門口,見到這一幕頓時魂飛魄散,直接從桌子踩過來,跳到窗前抱著司芃腰,往後拉她:“司芃,你要想想我,你不可以這麼沖動。”

司芃回頭瞥他一眼,意思是“我沒打算推她下去,我只是嚇嚇她。”

淩彥齊接收到這訊號,但拒絕無條件配合,掌心朝上,手指向內彎曲幾下,意思是:“你不能把人半個身子都摁到外面去,退回來點。”

陳潔被迫仰面看著兩人。“彥齊,你都知道了?”淩彥齊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與司芃搏鬥時的兇狠神情一下就消失,眉眼間還有點哀怨的動人意味。司芃被淩彥齊抱著腰拉下來的怒氣又上去了,以前被你白撩也就算了,這個時候還來撩,還指望人救你?她手上一使勁,陳潔的咳嗽都被卡在喉嚨裡,臉也憋紅了。

淩彥齊伸手想制止司芃,手到半空收回去。“我只是配合警方行動。”

司芃的醋勁這麼大,他幫陳潔只怕有反作用,以後也解釋不清。他的使命,只是把握好司芃懲罰發洩的“度”,等到警察來。

“警察?你們報警了?那警察為什麼還不來抓我?哼哼,”陳潔望向司芃,“五年不見,你倒真的有很大變化,能沉住氣不來找我,我還以為你只會和人單挑。”

“你和你媽倒是變蠢了很多,知道我會回來找你們算賬,還不逃?”

“逃?狹路相逢勇者勝,我為什麼要逃?今天你能站在這裡,沒被弄死,是你運氣好。”

“弄死”和“運氣好”?夏陽坑裡慘絕人寰的一幕,在她眼裡就是一件“輕描淡寫”的事。彷彿有人拿著繡花針,一針一針往心口上戳,司芃忍不住要施以言語的報複:“對,我運氣一直比你好,在娘肚子裡就是,彭光輝為了我,不要你和你媽。他也不是被你們搶回去了,否則為什麼不認你,要你繼續做陳北的女兒?還為什麼把財産都歸到我媽名下?我偷偷去療養院見到他了,是他要我報警的,還留給我好多指控你們的證據。你在他面前那麼乖有什麼用,他還是喜歡我。”

果然,陳潔臉上的肌肉收緊。頭向下方仰,直面金燦燦的太陽。

“你們要幹什麼!”已有員工通知金蓮,她趕過來見到女兒被摁在窗臺,淩彥齊站在一邊袖手旁觀,心中駭然,伸手指著司芃說,“你要是敢把她推下去,我今天就把你推下去。”

“你試試?”知道這一切全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而起,淩彥齊早已擋在她和司芃之間。金蓮彷彿才看到他似的:“彥齊啊,你怎麼都不幫你妻子。”

“別演戲了,金蓮。”司芃斜眼看她一眼,“想要你女兒活著,乖乖站在一邊。”

“你。”金蓮指著她的手在抖,“你看看你什麼樣子,還跟以前一樣,亂七八糟的。”

“亂七八糟?”司芃摸了摸額上的紗布,“再亂七八糟,也比你們買兇殺人要好。”

聽到這話,圍觀的人群中已有小小驚呼。金蓮氣急敗壞:“你胡說。”她朝四周望一圈,“有什麼好看的,回去幹活去!”

剛聚攏的七八個員工一個個縮了頭要回去,司芃出聲:“這女人是最後一天當董事長,她沒時間來辭退你們。走什麼走?正好站著,做個見證。”她偏頭看向金蓮,“你們娘倆偷偷摸摸從我這兒拿走的,今天我全都要光明正大拿回來。曼達跟你一毛錢關系沒有,我才是彭光輝和郭蘭因的女兒。”

“天啊”,有女孩子小聲捂著嘴巴,對眼前的對峙感到不可思議。

金蓮的臉拉得很難看,她恨不得上去掌摑司芃。這個小畜生從來就沒尊重過她,在淞湖別墅裡不知幹了多少故意惹怒她的事。那時礙於彭光輝的情面,她還不能發作,要笑嘻嘻地為這個畜生善後,只能在深夜裡不停詛咒,最好玩滑板時摔死,飆車時撞死。

可她現在不敢去打司芃。她要上去,司芃手一鬆,陳潔就會掉下去。她現在靠著淩彥齊,司法口疏通一下關系,再找個金牌律師做辯護,說是意外墜樓,一天牢都不用坐。

“我不會辭退你們,你們還可以拿手機出來拍啊,”這話一出,幾位立馬跑過來看熱鬧的同事都嫌自己腿長,站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司芃冷冷一瞥,“選個邊站啊。”

有個中年婦女狠狠心,從兜裡掏出手機,“嘉卉小姐,我認識你,我原來在總經辦做過行政。”

司芃點頭,接受了這份投名狀。漸漸地,又有幾個人拿出手機。

察覺到右手掌扣著的喉結在滾動,陳潔在掙紮,司芃回過頭去,身子朝她傾:“你要不跟我走,我就在這兒說了。你的事情,我一樣樣說。做個網紅,辛辛苦苦幹這麼多年,才一千多萬粉絲,不值得。我今天可以讓你的風頭蓋過全中國最紅的明星。”

從小陳潔就是優等生,最在乎別人的看法,金蓮的爭強好勝,像養蠱一樣養大了這份光鮮亮麗。司芃要她活著看看,一個人的生活是如何被剎那摧毀,因為只有到那時,她才會感同身受,才會對所犯的罪有些許的懺悔。

她的頭探出窗外,頭發的陰影,一點點覆蓋那張被太陽曬得睜不開眼的臉:“從哪兒說起呢,好好的常青藤學校不去唸,代替我去薩凡納,不覺得吃虧嗎?”

陳潔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吃虧得很呢。那個破學校裡都是一群和你一樣混吃等死的衰人。”

2011年的4月,她拿到賓夕法尼亞大學的offer,彭光輝比她和金蓮還要開心,為她在五星級酒店裡辦謝師宴,請了不少政商兩界的朋友,帶著她去敬酒,逢人就說“我女兒”。

那會,根本沒人理會陪在醫院裡等著阿婆咽氣的彭嘉卉。

司芃見她嘴硬,手上再使勁,陳潔的柔韌性很好,身子快被壓成倒著的“u”字。淩彥齊在一邊看得心驚肉跳,她又拎著人脖子拉起來。

陳潔憋了好久的氣,緩過來就說:“你又不敢殺死我。”

“不殺你,殺你做什麼?黃律師把我媽的dna送去新加坡了,明後天就能出結果。老頭子的dna和我媽的對上,我媽的再和我的對上,我就是他毋庸置疑的親外孫女。發生這麼多事,我又是被頂替、被追殺,老頭子再嫌棄我,也得認命接我回去。彥齊也打算跟我回新加坡,他要陪我念書。我大好的前景,因為你已經浪費了五年,再耗在你身上不值得。警察來之前,跟你玩玩而已。”

陳潔冷不丁笑出聲來:“那你要我跟你去哪兒?還飆車去海堤上同歸於盡?”

“不,那會只是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太多人被你扯進來,你得去看看他們。”看看因她私慾而起的慘禍,看那些慘死的人、受傷的人、痛哭的人,她必須跪在他們面前,懺悔自己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