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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好,今日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他手上的勁鬆了,司芃掙脫掉,摔在地上。

“這次算你走運。”蔡成虎轉身就走,還踢了蔡昆一腳:“踢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家夥。”

淩彥齊側身,讓開店門口的位置。蔡成虎戴上墨鏡,揚長而去。

這惡霸走了。蔡昆從地上爬起來,揉著臂膀過來拉司芃起身。司芃沒受大傷,他也沒使多大勁,沒想拉到一半沒拉起來,她又摔下去,“砰的”一聲倒地,竟然比剛才掙脫蔡成虎摔下去還要響。

大家都錯愕。本想走過來問問傷情緣由的淩彥齊,也止住腳步,不忍地別過目光。小關急急跑過去扶。她以為司芃和她一樣,是被嚇到了,還安慰她:“司姐,沒事,他們走了。”

司芃揪著她的手,臉也貼到這重疊的四隻手上。小關一驚,她手背上熱乎乎地都是眼淚。她心想,剛才被人欺負成那樣,還說狠話,也不見哭啊。

小關不知所措。下一秒,司芃扯著她胳膊站起來,那力氣大的,差點把她都拽地上去。起身後她背對著店門口,低頭駝背弓腰,很小聲地說一句:“把桌椅擺好。”

小關嘴上“哦哦”應付,腿還僵在原地。出這麼大事了,還想著生意做什麼?以前也沒覺著你司芃是個敬崗愛業的好店長?

倒是盛姐先反應過來,把桌椅扶正。看淩彥齊仍杵在門口,問道:“先生,要進來喝咖啡麼?”

淩彥齊正不知自己該走,還是該留。他試探著問:“店裡還營業嗎?”

司芃走到吧臺,一把扯過牆上的帽子戴上,這才回頭說:“營業。為什麼不營業?”她邊系工作圍裙,邊使喚:“小關,招待客人。”

小關捧著飲品單過去,裝沒事地招呼淩彥齊:“先生,這邊請”。

她窩在廚房時,盛姐和她說了,貓哥手上的那道疤,就是司芃十八歲的傑作,七八個成年男人的圍堵中,拎起大排擋裡削西瓜的長刀,準確無誤地沖向蔡成虎,一刀砍下。因為這般利落無懼,讓路過的大哥陳龍刮目相看,不顧麥子反對,也要收了她。

小關也不得不對司芃刮目相看。雖然她沒親眼目睹她十八歲的風采,但就在剛剛的現場,人已落在下風,一句饒命都沒有。再講,要是沒被截住,那個貓哥身上,這次可不知哪個部位,又要遭司芃的難。敢這樣豁出去的女孩,她還是第一次見。

“先生還是喝耶加雪啡?”

“嗯。”

小關踮腳瞧一眼甜品臺,司芃仍在烙未完工的薄餅。她心裡某根弦也被撥通,微微一笑:“店裡有新做的芒果班戟,要不要嘗嘗?”

過一刻鐘,耶加雪啡和芒果班戟都端過來。司芃的帽簷拉得很低,淩彥齊只看見她嘴角似乎破了。他還是沉默。有時候人際交往中需要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來展示話語者的同情和施捨,比方說“你還疼嗎?”,“不要緊吧,”,“那些人怎麼會找上你了?”但這些話,和一個二十二歲女孩所遭遇的欺淩相比,和那些帽簷陰影下不做聲的倔強頑抗相比,太他媽——輕飄飄了。

打了幾個電話,蔡昆要出去。司芃走過去叫住他。隔得太遠,聽不到什麼,只見司芃拉他胳膊,又把半開的門合上,大概是不讓他出去。

蔡昆也就照辦了,氣呼呼地退回店內休息室。淩彥齊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曾經疑惑,咖啡店養個飽食終日的紋身男做什麼。到這會他才想通——蔡昆是打手也是保鏢,和蔡成虎的那兩個手下,都是差不多的體型身手。

咖啡店裡的事,他當然是愛做不做,因為這根本不是他的職責。但是陳龍為何會派個打手,在店裡一呆多年?這一琢磨,喝慣了的咖啡,從嗓眼裡冒出無盡的澀味。

許多事,淩彥齊不願深究,因為他總是天真的,想一個做了大哥女人的人,是不太可能自食其力在咖啡店打工,和同事一起合租在違建樓裡。

可一個男人,要有多愛一個女人,才捨得把她剝離,拋在這家無人問津的咖啡店裡,仍然怕她出事,要派一個人,裡裡外外地護她安全?陳龍怕是早就料到,遲早有一天,他會不得好死。

淩彥齊有些接受不了剛剛冒出來的想法。心浮氣躁間,咖啡溢到手上,他起身去洗手間。過道的最盡頭,掀開一扇繪有蘭花的苧麻簾子,司芃已站在洗漱臺的鏡前。

她脫了帽子,下巴微臺,往鏡子裡檢視傷勢。

淩彥齊問:“在做什麼?”

“沒什麼,”見淩彥齊已經看見,司芃揚揚手裡的東西,“找小關借了遮瑕膏,……”

“遮瑕膏?”淩彥齊奪過來一看,他也不是沒送過女人化妝品,一看便知這鋁管裡頭的淺綠色液體質量堪憂,他右手輕抬司芃下巴:“你這個要消腫,冷敷,要抹活血止痛的膏,……”

司芃別過臉去:“誰還想著成天捱打麼?沒事備這麼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