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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你的病怎麼樣?她們為什麼不送你去醫院?”

“我還好。”彭光輝就近坐進靠窗的沙發裡,“化療對我沒什麼用了,現在只能吃易瑞沙,哦,一種靶向藥物,效果還可以。”

“煙戒了嗎?”司芃進來後,沒有聞到煙味。

彭光輝笑笑:“想要多活兩年,能不戒?你戒了嗎?”

“哦,正在戒。”司芃望向緊鎖的房門,“大概幾點,有人會來你房間?”

“三點半到四點吧。”

還有一個小時,夠用了。司芃開口問道:“陳潔假冒我去騙新加坡那邊,是你要她做的?”

“算是吧,我帶了個好頭。”彭光輝說,“你媽的律師非要在那個時候來,見不到你不會罷休,偏偏你不見了。”

司芃嘴角扯開,是個平淡無奇的微笑:“那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見了?”

“我能猜到。你媽答應我不離婚的條件,就是永遠不可以告訴你這些事實。”彭光輝臉上滿是歉意,又無奈地搖頭,“陳潔這個孩子,我和你媽都看錯了,可要真是她推你到海裡去的,我沒法狠心送她去坐牢。”

“你對她都這麼好了,為什麼還把你關在這裡?”

才談三分鐘,司芃已問過兩次——她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這世間還有人把他的身體健康,擺在利益的前頭。彭光輝突然道:“報警吧,嘉卉。我對她們有無法斬斷的情意和責任,但你不需要有這些。”

司芃怔怔看他一會兒,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從兜裡掏出手機:“我能拍下來嗎?”

“嗯。”彭光輝往後仰靠在沙發背上,雙手疊在上腹部,等著她把手機放置在茶幾上。第一個問題仍是:“她們為什麼要把你關在這裡?”

彭光輝笑出聲來:“傻小花,你搞錯重點了,你該問當年我和金蓮陳潔是如何預謀,如何騙過那位律師,……。”

“非法囚禁他人,一樣犯法。”

“好。”彭光輝點頭。不愧是郭蘭因的女兒,一個人的自由永遠比金錢更重要。

“因為我不許她們跑去和盧思薇的兒子相親。哦,你來找我,證明事件的經過你都有所瞭解。小潔揹著我去美國,金蓮怕我反悔,愣是安排一場車禍,把小潔的戶籍注銷了。如果你真的不見了,陳潔便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只能接受、縱容她用你的身份。我的態度一開始也跟她們說了,新加坡那邊願意給,我們就接,給多少接多少。哪一天等你回來,還在你的名下。但是,如果真和盧思薇做了親家,這場面就很難收拾。”

“和盧思薇的兒子結婚,她們和新加坡談判的籌碼更大,能要到的遺産更多?”

彭光輝點頭。

“你就不想要到這些遺産?我媽她一分都沒留給你。”

“小花,我怎麼會不想拿到手?若是你外公的,我或許會羞愧。但是蘭因留下的,大部分是我和她一起掙來的,我能理解她為什麼只留給你,但我就是過不去這一關。”彭光輝嘆氣,“可才過三年,我就確診的得了肺癌。我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幾十個億也殺不死我身體裡的癌細胞。花不完,全留給金蓮和陳潔?”他搖搖頭,“不覺得要為她們做到那個地步。”

“那是去年冬天,我在家休養。明輝出獄來看我,說金蓮和前夫還有聯系,讓我看著點,別讓人把錢財都捲走了。我便找人暗地裡去查她公司的賬。”

“不是曼達,曼達她還不敢亂來。她名下有一家專做紅酒進口的公司,叫深蘊。從2009年4月份開始到2015年10月份,往一個戶名叫吳廣盛的銀行賬戶裡打款,一共十七筆,金額從五萬,到十萬不等。不過11年的7月份還有9月份,這兩次的轉款金額特別大,每次一百萬,還有就是15年10月份,最後一筆六十萬。總共三百八十萬,全記在其他應收款下面,沒有一筆收回來過。去問會計,這個吳廣盛和深蘊沒有任何業務往來。”

“想都不用想,這個吳廣盛的賬戶,便是陳北在用。我知道金蓮一直有偷偷塞錢給他,可三百八十萬,未免多了點。正好這會,陳北被一樁陳年的交通肇事案牽扯進去,偷渡去了……”

司芃嗓眼一緊,打斷他:“哪一樁交通肇事案?”

“11年的9月,一個深夜,一輛皮卡車沖入定安村的巷子,撞死一男一女,司機當場逃逸。四年後警方才將這名逃犯抓住,這人供出了陳北。陳龍事先得到訊息,把陳北送去泰國。”

連續說了這麼多話,體弱的彭光輝已胸膛起伏。

司芃雙眼都睜圓了,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樁交通肇事案。那時她已逃離三明島,拿“司芃”的名字辦了個假證,也只敢拿著它去定安村的大排檔找工作。

蔡成虎的弟弟蔡成豹是個傻子。傻子一眼就看出她受過傷,總愛纏著她,說姐姐你多笑笑。事實上,他的年紀比司芃要大。

那時的司芃怎麼可能喜歡傻子,她看他都不耐煩,說別打擾我上班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