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取得也很到位,完全可以簡括這篇三千字長文——“深受躁鬱症困擾,盧思薇退居二線?繼承人花落誰家?人氣青年總裁出局已定。”
簡單明瞭,又足夠吸引眼球,這是郭嘉卉親自取的標題。
盧聿宇也端坐在辦公室裡看影片。新聞發布會的主席臺位置有限,財務部去了汪海林,就輪不上他。
什麼時候才能踢到汪海林這個看門狗,他的心正煩著呢,看到這篇文章,氣不打一處來。那上面的“人氣青年總裁”明顯是說他。
這文是誰授意發出來的?盧思薇?不可能,她不可能在短短一天時間內做這麼多事。那是淩彥齊?哼,他還當他是個不學無術的混世祖,沒想他知道藉著危機一步登頂,還要踩壓他一腳。
他想打電話給譚非,商量接下來是接著打壓股價,還是拉高出一部分貨。譚非做事太謹慎,怕在國內被抓,十天前就跑去日本,還只用日本的座機和他聯系。
號碼尚未撥出,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的簡訊:“泰國公寓被搜。”
盧聿宇驚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兩個月前就在佈局,操縱了幾百個的炒股賬戶,遍佈全國二十多個省份及香港特區。大單拋售、小單吸籌,一點點把散戶的籌碼集中起來。
就算是福爾摩斯,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內,就把這些隱匿在無線網路裡的資金、還有背後的ip地址泰國ip地址精確度不行)揪出來啊。
難道這就是盧思薇不讓他參加昨晚會議的緣由?他盯著影片裡的盧思薇看,她今天穿一身黑底白邊的西裝套裙,面帶笑容看著提問的記者,她的手握著筆置於臺面,沒有抖動的跡象。
盧聿宇脊樑骨一陣陣地發寒。他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以為盧思薇和淩彥齊這次的矛盾不可調和,她的病情會嚴重到根本無力掌控大局。
發布會的現場,淩彥齊正從演講臺上下來。
他沒有做任何準備,張秘臨時給他塞了一篇稿,照著念就是了。他還真是個好秘書,給盧思薇寫稿時,風格奔放激烈,給他寫稿,措辭就變得嚴謹溫和。
坐回位置上,回答幾個記者的提問,等關注點轉移到汪海林那邊,淩彥齊又拿出手機看。點開定位地圖,圓點在移動。一個人要是走路,不可能移動得這麼快。他放大地圖,發現圓點已出定安村,在靈芝山側門的路上由東往西移動。
司芃坐車了?她要去哪裡?淩彥齊焦躁不安地抬頭看,這現場還是擠滿了人。不好打電話,他發微信過去:“你去哪兒?”沒有回應。
他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司芃,停下,停下。
果真靈驗了,圓點在釣魚俱樂部的門前停下,淩彥齊松一口氣,想起蔡昆,再發微信過去:“司芃要去哪兒?”
新聞發布會已到尾聲,他無心去聽老唐的致辭,只等那聲“今天就到這兒了”,便要離開去找司芃。還有較真的記者不死心地提問:“這次淩彥齊淩總接任海外投資部門總裁,是否意味著天海的投資戰略發生根本性改變,以後會盡可能佈局海外,……”
站在演講臺上的老唐趕緊打斷:“不,不,不,天海的發展戰略一向是根據國家的政策法規來進行的。目前國家收緊企業境外投資,也給天海一個時間,用這個時間來消化上一個五年我們在海外的各項並購。……”
這一說就又長了。老唐向淩彥齊看來,意思是“要不你上來說?”
淩彥齊根本不理他,只盯著手機上那個紅色圓點。靜止一會後,它又在移動,很快就離開靈芝山和定安村,往西北方向走。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蔡昆也沒有回複他。淩彥齊的眉眼狂跳,心髒在無底洞中墜落。他再也顧不上擅自離開合不合適,推開椅子走到盧思薇身後,湊她耳邊說一聲“司芃有事”,然後快步躍下主席臺,拉開那扇笨重的大門,從走廊狂奔到電梯口。
兩分鐘後,伴隨著轟鳴的馬達聲,一輛泛著銀光的艾文塔多,從地下車庫沖上地面,追著手機的那個圓點而去。
剛闖過一個紅燈,淩彥齊就接到小樓裡打來的電話,姑婆很少會主動找他。擴音開了,陳雨菲的哭腔一下就揪住他的心:“淩叔叔,司芃阿姨被我媽抓走了,你快去救她。”
果然如此。公路上到處都是車,再好的超跑也飆不上去。淩彥齊一面在車流縫隙裡鑽,一面安撫陳雨菲:“我知道了,雨菲,那個蔡昆叔叔呢?”
“他?他還躺在那裡,他被打暈了,留了好多血。”
“你趕緊打120。”
電話掛了,他撥王隊的號碼,吼道:“快追蹤司芃的手機訊號!她都被人抓走了!你們的人都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