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在新加坡。兩個長輩把手上的事忙完,一前一後都飛過去了。
家庭聚會中,同時少了三舅媽和四姨這樣組織聯絡的重量級角色,淩彥齊也毫不在意。他只想躲開這群熱鬧喜氣的人。他拿了唐草皮雕的工具箱過來,小樓的畫室裡陪司芃荒度時光。
司芃在油畫架子上瞎畫,畫了一張扭曲的人臉,看一眼嘆口氣:“我現在畫得還不如兒童培訓班裡的五歲小孩。”她不畫了,拿個水蜜桃啃,過來看淩彥齊畫那張未完工的唐草圖稿。花紋畫得工整繁瑣。她問:“畫這一張得要多久?”
“一個星期。要是專門做這一行的,速度要快很多。”
“這一張,你畫了多久了?”
“可久了,春節後就開始畫。”
“那還沒畫完?”
“興趣不轉移到你身上了?”
司芃再去翻他帶來的工作箱:“你喜歡做這個,多久了?”
“兩年。”
她拍拍箱蓋:“別吃醋,我還沒兩年呢,沒準還是你受寵些。”
淩彥齊哼哼笑著抬頭,看她拿起裡面的小工具,一樣樣地細看,問她:“感興趣,想學嗎?”
“學這個做什麼?”司芃搖頭,躺搖椅上大口咬水蜜桃:“我沒你那樣的耐心,畫圖都能畫好幾個月。像我這種靠身體吃飯的人,最好還是忠於本職工作。”
“你有工作的概念?說來聽聽。”
司芃把長腿舉高:“看到了沒,這叫以色事人。”
淩彥齊笑得握在手裡的筆都在抖:“你好意思說以色事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帶女人去買衣服,只要挑十五分鐘,白灰黑t恤各來五件,翻邊毛邊破洞牛仔褲各來五條的女人。”
司芃把水蜜桃吃了:“那你櫃子裡那些一模一樣的白襯衫又是怎麼回事?”
淩彥齊想起另一件事:“孫瑩瑩跟我聯系,說老丁有塊地,想拿來蓋商品房。”這女人是真精明。只不過躺沙發上晃腿的司芃,眼皮都沒抬,明顯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兩個金錢觀如此南轅北轍的人,怎麼會做閨蜜。
他說:“也不是不可以做,但你對孫瑩瑩的人品,有把握嗎?”
“什麼意思?”
“像她那種過分看重金錢和自身利益的,做生意很難不去佔人便宜。我怕你被她坑。”
“哦。她那個人主意特多,真本事沒有。但心地不壞,只是出身太窮。”司芃想還是說出來好了,“上次你不問我龍哥的事?其實龍哥有用強過,我刀子都拽手裡要拼命,是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從隔壁沖過來,說找我出去吃燒烤,給了龍哥一個臺階下。當時我們還沒住同一間房。後來龍哥走了,她便說我願不願意和她合租,她的室友剛好走了。我搬過去,剛開始三個月,一到晚上,她連男朋友的約會都不管,就守宿舍裡,說怕半夜回來要見血收屍。”
這樣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淩彥齊都要感恩:“很好。做生意,最主要就是看人品。只是我沒空,這個事讓豪仔去跑。”
“就這麼輕易決定了?你都不用去實地看看?”
“以後再看來得及。你以為孫瑩瑩真想跟你創業,倒買倒賣的皮包公司而已。註冊下來再說,又不花什麼錢。房地産開發的週期本來就很長,沒準她孩子都生了,規劃還沒改過來。”淩彥齊想,這公司開業後免不了要和天海往來,可不能讓司芃露面。“你的股份,讓豪仔代持吧。”
“隨你。”這種事司芃本來就不操心,她拿過平板,“不跟你說了,等會八點我有課要上,再熟悉下動作。”
她要去健身房教人跳爵士舞,淩彥齊問:“這難道就不是本職工作外的兼職?”
“不算呀,穿什麼衣服放開外,保持身材才是以色事人的終極奧義。”
“幾點下課?等會我過去接你。”淩彥齊並不阻攔她出去找事做,他能陪她的時間有限。和一堆中年大嬸混在一起,還有蔡昆幫忙盯著,比她去別的地方惹是生非強多了。
這差事便是蔡昆幫忙找的,說健身房缺教練。司芃先是直接拒絕:“累死個人,而且碰上個男的,還不得掐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