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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淩彥齊入座,等菜上好,郭義謙揮手讓傭人都退出去,連徐伯都走了,只剩他們二人。

淩彥齊看桌面擺的菜餚,全是傳統的潮州菜:清蒸鬥鯧、鹵水鴨片、酥炸肝花、凍膏蟹、春菜豆腐煲。這老人的一生,十分之九都在國外,卻無時無刻不念著家鄉的味道。

郭義謙伸手從託盤拿起透明酒杯,淩彥齊順勢就拿起旁邊的那隻白瓷酒壺,幫他把酒斟滿。

郭義謙手指在桌面微敲,問淩彥齊:“你飲不飲?”

除了他,郭家已經沒人喝白酒,大家都喝紅酒、白蘭地、威士忌、和香檳。但淩彥齊是大陸來的,應該還能喝點。

既然問了,淩彥齊想,還是陪著喝一點的好,不過白酒入口太沖,後勁又強,因此赧然問一句:“我平時飲得很少,這酒多少度?”

溫吞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國內生意場上出來的人,倒是像在他面前裝怯的孫輩,讓郭義謙覺得好笑:“他們都不許我喝高了。有沒有35度?”

淩彥齊放下心來,“好啊,那我陪郭老喝兩杯。”

倒了酒,先幹掉第一杯。抿抿嘴唇,讓口腔適應這嗆人的味道。淩彥齊再看這餐廳,真是空蕩。除了長桌和四條木椅,便只左側挨牆放了張三人座的矮沙發。視線毫無遮擋。往後看是如鏡面般光亮平整的泳池,往前看,是夜裡搖曳的竹林。

空間出奇的大。

郭義謙問他:“考考你,這宅子是誰設計的?”

“林成秋。”淩彥齊在新加坡住過十年,對本土設計師的風格略知一二。

“是啊。這世界變得真是快。如果二十年前有人和我講,蓋一棟屋,除了外牆,裡面全都用玻璃,我怕是要趕人出門的。”

“我一進來就覺得做得非常不錯。建築設計這方面,新加坡還是超出國內一大截。”

“知道我為什麼要重建?”

“原來的太舊了?”

“不單單是這個。突然有一天起,眼睛裡不想被東西擋住,不想看到牆,不想看到古董架,不想看到壁畫,想看竹子,想看湖水,想聽風聲。閉上眼睛,就想起那些不在自己跟前的人。”說完,便是長嘆一聲。

淩彥齊根本不知如何接話。這位老人的閱歷與人生體驗,遠在他之上。這些話他看似明白,但體會不可能深,就不要裝腔作勢了。

郭義謙又問:“阿瓊還好吧。”

“還好。前段日子不小心摔骨折,不過現在石膏已拆了,也能走十來步。”

“小樓那邊臺階太多,是不太適合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有沒有派人去照顧她?”

淩彥齊想想,還是說出來:“她有找到司家的孩子,目前那孩子在陪她。”

“哦?司家?”郭義謙抬起頭,目光中有點疑惑,“確認嗎?秀兒哥哥的孫子?”

“孫女。”

“也好,那也是她始終掛念的事情。”

“你在新加坡唸的書?nus文學院的李正勤可是你的導師?”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