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邊正好有一把她用來挑薄餅的直吻刀,她拽在手裡,想想又松開,覺得它不夠鋒利。說話間,她摸到抽屜裡的水果彎刀,把它放進腰間圍裙的褶皺裡。這刀夠小巧也夠利。咖啡店常年都備有各式水果,有些水果太硬,不好削,她從常進貨的水果商那兒拿了一把專用刀。
叫貓哥的男子朝她招手:“是有好多年沒見了。過來,讓貓哥瞧瞧你,長大了沒?”
司芃不想出去。一個大漢猛地一扭蔡昆胳膊,蔡昆吃痛悶叫一聲,她無奈走出去,同時向呆在一邊的小關遞眼色,讓她先去廚房避避。盛姐就聰明得多,呆在裡面一直沒出來。
“貓哥,我們之間的事,和蔡昆沒關系,放了他。”
“放他?放他,好讓他往我臉上揮拳頭?”他朝司芃揚下巴,“圍裙脫下來。”
司芃往圍裙兜裡掏一把,手掌心朝他開啟,示意她什麼也沒揣:“這是工作服。”
貓哥偏頭:“你當我傻啊。你要不脫,我來脫。”
司芃無奈解下圍裙,順便包住水果彎刀,輕輕扔在桌子上。
脫下圍裙,她的穿著甚是清涼,一件灰色短t恤,一條流蘇牛仔短褲,一雙銀色人字拖,都藏不了什麼東西。
貓哥這才走得近近的,盯著她看幾秒,突然伸手捏一把她的左胸:“怎麼幾年不見,也沒見你發育?還瘦回去了?看來是龍哥摸得不夠啊。可我前兩天看到那個姓麥的,哎呀,人家的胸脯,”他朝身後的兄弟比劃一下,“那禮服都遮不住。不愧是賣肉的出身,要結婚了也不知道遮一遮。”
只有兩個大漢,笑起來氣大聲粗,缺彷彿一屋子人都在鬨堂大笑。不要臉的家夥,龍哥在時,他們見了麥子,不都點頭哈腰地叫麥姐麼?
貓哥又轉身過去,輕摸司芃的臉,“白瞎了這麼一張臉,不會打扮,還不知道要騷一點浪一點,連麥子那種年老色衰的雞,你都爭不過。本來這次回來,我還以為能參加你和龍哥的婚禮,結果被人打發到這個咖啡店,什麼也沒落著,還不如當初跟我呢。”
司芃被他如此猥褻侮辱,仍不敢發怒,僵著臉說:“貓哥,當初的確是我太年輕,不懂事,龍哥被抓了,你也回來了,想必……”,
貓哥嘴角勾著,大概想聽聽,她能說出什麼奉承的話。
司芃突然就瞄到他手背上的疤痕,離得近,還能清楚地看到縫線的印記,心裡噔地一下,明白過來,無論如何,今天她是逃不掉了。血一下沖到頭頂,手比想法還要快,她飛速扯過桌面的圍裙,翻出裡面的彎刀。
她快,站邊上一直提防她的大漢更快,她握著彎刀的手剛舉起,就被人抓住,同樣是一招扭轉,胳膊被反擒,彎刀被奪下。
貓哥驚魂未定又聲色俱厲,啪地甩了司芃一個巴掌,說:“我就不信了,你的貓爪子就剁不掉。”
司芃蒼白的臉上立馬現出幾個通紅的指印。貓哥仍不解恨,扭過她脖子,“哐”地一聲,把她的頭摁在桌上。她的嘴角直接磕在桌沿,四年都不曾嘗過的血腥味,再次在口腔蔓延。
這響聲驚動廚房裡的盛姐和小關,她們再也摁耐不住,跑出來求饒。
盛姐知道這夥人來歷,只會說:“你看龍哥現在都被抓走了,就是壞事做多遭報應。現在是貓哥的好時候,貓哥是做大事的人,就不要再計較以前的小事。”
小關卻是真實的年輕氣盛:“你們不要亂來啊,我報警了。”
“報警?”貓哥看她一眼,輕慢地說:“報吧。”
好像真的連警察都不怕,小關拿著手機,畏懼地望向盛姐,盛姐輕輕搖頭。
被摁在桌上的司芃突然說話。語氣不是平時的懶散隨意,而是露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勁:“那你想怎麼樣?蔡成虎,你以為我怕你?今天我們做個了斷也行。四年前是我傷了你的手,要不,你現在還給我,我沒意見。”
蔡成虎彎腰湊到她的眼前,“就一隻手?我弟,我弟的命,你怎麼算?”
司芃哂笑:“你要是敢要我的命,你就要唄。你剁我一隻手,警察也許不管,殺一個人,你試試?你以為我會求你?”
蔡成虎沒想到,這女人沒陳龍這座靠山,還能那麼硬,一下頓在那兒。
司芃再譏笑他:“你以為龍哥進去,你就會是大哥?做夢吧。龍哥早就說了,你一輩子都成不了虎,就是一隻貓,阿貓阿狗的貓。現在誰知道你叫蔡成虎,虎哥?大家都叫你貓哥。改稱呼了嗎?誰都沒改。”
蔡成虎要去拿她剛剛被收繳的那把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