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芃仍靠在他車門上,打量這拉風的車身和豪奢內飾。如果她沒記錯,這是布加迪在2014年出的101nove.k bess傳奇限量版,全球僅有3臺。0100千米小時加速時間僅為2.6秒,極速可達408.84千米小時。
她當即就要去開車門:“讓我開一下。”
意外司芃會這麼喜歡跑車,淩彥齊笑著解開安全帶,突然想起來:“你有駕照沒?”
“有啊。”抬頭看淩彥齊的笑容逐漸消失,司芃補充一句,“在家,沒帶。”
淩彥齊頭一偏,“去那邊。”然後坐定不動,再把安全帶綁上。
“至於嘛。”司芃嘴一撇,乖乖去了副駕駛位。油門一轟,眨眼間便只看到這輛酷拽跑車的屁股。
盧思薇也去了趟新馬,回來後臉上能看見夏日晚風的清涼,專案談得不錯,甚至還談到兩位小輩的婚事。回來和管培康說起,只有得意的八個字,門當戶對,毫無問題。
淩彥齊聽了,沒有任何言語的反饋。只除了上班必要的彙報與開會,人影兒都不在她跟前晃了。
盧思薇知道他在幹嘛。但她要求的事情,人已規規矩矩辦好,甚至辦得還不錯,他身上那種缺乏銳利鋒芒的鈍,意外地得到郭義謙的誇獎。
她謙虛地表示,說這個兒子沒有野心沒有沖勁。也是實話。郭義謙露出看遍世事的瞭然的笑。那幾乎是他的招牌微笑。
“底子薄時,掙一個億,需要野心,需要沖勁,到上百個億,那是野心能掙回來的?那是眼光和格局決定的。能力不足時,野心只會是負累。他還不到三十歲,就想讓他接班?真是想得美。你啊,活到老做到老,七十歲退休都不算遲。”
她一聽,道理沒錯。所以有人向她報告淩彥齊的作為,說他帶著天海壹城的那位寧筱,酒吧夜店裡留連,夜不歸宿,她也不再過問。這是他婚前的狂歡,母子二人都心知肚明。
雨季過去,屬於司芃和淩彥齊的夏夜才剛拉開序幕,遠比白日要旖旎多姿。總是傍晚時分接上人,去一處景色比佳餚還要誘人的餐廳吃飯,然後看電影、逛酒吧,玩到午夜,淩彥齊都捨不得把司芃送回來。
有時他沒法準時下班過來接人,便讓陳志豪送司芃去。
陳志豪送一兩回後,發現這不是臨時工作,委婉地提一下:“要不我把車鑰匙給司芃,讓她自個開過去?”七十萬的項鏈都買了,為啥不買車呢?
畢竟我也不是光做你淩彥齊的跟班,晚上還得去暮色盯梢。凱文被一個懷孕的無知少女纏住,盧聿菡的情緒越來越不好。
“她飆車。”
異常簡潔的三個字,即刻讓陳志豪的心裡翻起苦水。他都能在電話這端想象淩彥齊的臉色。不省心的女人,要提防的事太多。
司芃好多年都沒這麼痛快玩過。一開始,她非要在反鬥城裡打各種電玩遊戲。兩人買上幾百個遊戲幣,直打到人家歇業關門。打烊也還不到十一點,喧囂的夜才剛蘇醒。
要是有喜歡看的電影,他們會去看午夜場。哪怕就他們兩個人,淩彥齊也要包場。
一百個座位?全要。
一聽此話,影院的工作人員總要抬頭看他們幾眼。
是對年輕男女。男人穿襯衫西褲,斯文正經的面目中已現三分頹唐,女人穿吊帶背心和熱褲,大熱天裡最清爽的打扮,站姿散漫不羈。一看都是膽大會來事的型別。
服務要到位,所以仍微笑對待:“好的,您稍等。”但轉頭和同事對視時,眉毛總可以挑一下吧。
司芃手肘往後撐在櫃臺上,胸前鎖骨因此凹得更明顯。她咬著奶茶的吸管,笑得放縱:“你這樣明目張膽,好嗎?你在突破我對斯文敗類的認知底線。”
正在刷付款二維碼的小女生,頭更低了。
淩彥齊深深地看司芃一眼。付款成功後,手機收進兜裡,一手撈過她脖子,把整個人帶進懷裡,強行摟著走進影院。“你不就喜歡我對你壞嗎?”
真到看電影時,卻只像正常情侶一樣的愛撫和親吻。淺嘗輒止。司芃上半身全挨過去,仰著臉看他。淩彥齊用額頭輕碰她的額頭:“你好意思說我壞?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
“那你為什麼要包場?”
淩彥齊用手輕壓她的眉骨,從眉間緩緩壓到太陽xue:“感覺這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不好嗎?”
當然好,密閉無人的場域裡,那眼神就是她的私有品。整個寵溺的海洋也是她的,讓她只想一頭栽進去。
和淩彥齊看過四五次的午夜場電影,司芃都記不清到底看過什麼片子。她更願意在那裡睡覺,單純躺在淩彥齊的大腿上睡覺。有時候睡醒,大螢幕上的畫面一幀幀過去,光在淩彥齊的臉上來回地跳躍。他也閉了眼。不像她睡起來只要舒服,無所顧忌。他做什麼都一副斯文有禮的樣子。
影院座椅的椅背很低,頭沒法往後枕靠,他用左手背託著臉頰。四個指尖向內微扣,手指勁瘦修長。她伸手去碰他的手指。這手在她的身上游離過無數次。
她覺得自己屬於這雙手。可這手也是她的。
她又笑著去摸他的眉眼。他的壞幾乎都在眼神裡,現在瞧不見,便覺得他很好,睡意裡都是一副安靜深情的模樣。這也是她的。起碼現在是她的。
淩彥齊早被她摸醒了,不睜眼也不開口說話,嘴角突然就翹上去。見他醒了,司芃摟著他脖子,整個胸都貼上去,抱著他。
兩個人的世界也不是非得要包三五千元一場的影院。還可以在酒吧幽暗的角落裡旁若無人的親吻,也可以在曖昧迷離的舞池裡跳讓人心驚的貼面舞,還可以驅車上盤山公路,在山頂吹一個晚上的夜風,等第二天的日出。
反正他們是無所事事的人,反正他們的時間浪費在彼此身上,是最不可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