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安等的就是這一刻,也是瞅準了胡傳醒來之後大喊大叫,召集人的當口。
因為胡傳是從內書房的位置在吼,在喊有刺客,基本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全都轉到內書房的位置去了,此時,角門上防守的人便減了一半,但是門並沒有被關起來,因為還有接受過搜身之後,準備要往外走的人。
就在這時,陳淮安手中一枚霹靂炮,也是他早叫王金丹造出來,填埋在永昌衛邊防之外的,這東西用起來簡單,因為火藥的量少,殺傷力並不大,但是會造出很濃的煙霧來。
點燃,丟於院前人比較稀少的空地上,陳淮安背起錦棠,趁亂就跑,趕在侍衛們關門搜人之前,從府衙中跑了出來。
葛青章居然就在大都督府衙之外。
陳淮安一跑出來,追兵也就跟出來了。
葛青章幾乎是在陳淮安跑過來的同時,往他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然後說了聲快跑,自己朝著追兵的位置跑了過去。
他這麼一來,算是替陳淮安引開了追兵,否則的話,揹著錦棠,陳淮安真怕要叫人追上。
心中嘆了聲表哥為人真夠忠義,陳淮安自然是撥腿便跑。
回到客棧,鬧騰了半天的錦棠已經睡熟了。
陳淮安本是想把她放回她自己的客房的,可她一身的酒氣,又是這麼個身體,等葛青章回來,會不會……
轉念一想,還是自己帶著比較安全,陳淮安於是徑直往後,回了自己那所帶月門的小院子裡。
一壇子二斤的酒,除了灌進她肚子裡的,全在她身上,衣服全是濕的,一身酒氣。
連頭發都叫酒醬給打濕,一股餿酒味子,這樣子把她扔在床上,顯然不行。
她吃酒量淺,徜若吃的多了,陷入昏醉之中,有時候會連呼吸都停掉,這時候得替她洗澡,把酒給散出去,否則的話,陷入昏睡,她怕要醉死過去。
這客棧是有小廝供差遣的。
尤其是最後面幾進小院子,每一間院子,內裡裝飾堂潢,再兼綠樹環繞,又是整體掏空之後,做過地龍的,每一所小院,光一日的房費就得五兩銀子。
所以,每所院子都配備一名夥計專供差遣。
不過,因住這院子的人非富即貴,大約幹的也都不是正經勾當,所以基本每個院子,都不會用客棧的夥計。
沒有燒水的夥計,騾駒去盯梢被貉臺綁架的二皇子朱佑鎮了。
齊高高和王金丹在永昌城衛佈防,要阻止前來作亂的境外羌人,這院子裡,也就陳淮安一個。
他此時應該立刻就走的。
因為境外的羌人隨時有可能攻進來,而朱佑鎮,也隨時有可能被貉臺綁到國境之外去。
上輩子,朱佑鎮被綁,顛沛流離了幾乎一年,是叫林欽單騎出境給救回來的。
但那一回於大明造成的損害太大了。
陳淮安想借此事漁利,但他也得控制著事端,要讓上輩子的戰爭消泯於無形才行。
他不知道錦棠吃了多少酒,燒好了熱水,抬進去,便見錦棠在臨窗的軟床上坐著。
她似乎是酒醒了的樣子,歪著腦袋,唇彎成動人的月牙兒形狀,頰側笑出兩粒小小的米渦兒出來。她要高興的時候,總能笑出兩只甜甜的米渦兒,一丁眯兒,能填只小米進去,小小一張瓜子臉兒,叫那米渦兒襯著,又甜又嬌。
好吧,她這會子又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