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來將近三年了,自從兩年前錦棠開始東奔西跑,倆人就沒怎麼見過面了。
錦棠難得見陳淮安如今日這般,也不說話,也不嬉皮笑臉,盤著腿,就那麼坐著,直勾勾的望著她。
“從朝奉郎家的二少爺成了次輔家的三少爺,你如今在京城,當是很威風的吧。”錦棠揉著發酸的腰肢,揚著脖子,坐車太久,累的慌。
陳淮安笑了笑,未語,只道:“坐的久了,腰困吧,過來,我替你揉揉。”
錦棠白了他一眼。
她還記得,半年前他要走,好死賴活的,非得要伺候她一回。不過確實,他褲子打的是死結,若非死結,必定要叫她給咬開的。
陳淮安又豈能不知錦棠心裡所想,攤開雙手道:“你想哪兒去了,我就真的只替你揉腰而已。”
錦棠於是抱了只軟枕,伸的平平展展,趴到了車上。
要說陳淮安一雙勁手,揉腰捶背的,也是真真兒的舒服。
就算在弱水河畔,葛青章曾那般的苦口婆心,拿農夫為喻,讓陳淮安放手,支援錦棠經商,賣酒,但陳淮安的骨子裡,依舊是反對錦棠出門行商的。
她上輩子好歹還曾豐盈過,身體養的好的時候,肢豐體滿,捏著甭提有多舒服了。
當然,心思也單純,平日裡沒事兒呆在家裡繡繡花兒,燒幾個只有她才能燒出來的好菜,他每每下朝,奔命一樣都要奔回家。
聽她嘮叨幾句,挖苦幾句,罵上幾句,再吃著她做的菜,心裡甭提有多舒暢了。
而這輩子,她自打一睜開眼睛就忙碌個不停。
葛牙妹過的似乎一直都很舒心,不用說,那全是錦棠替她爭來的。
而如今,錦堂香遍賣整個陝西行省,按理來說,銀子也夠用了。陳淮安不知道錦棠如此辛苦的奔命,賺錢,為的究竟是什麼。
於是他道:“糖糖,到了京城,咱就只開間酒肆賣酒,別再四處跑了,成嗎?”
錦棠輕輕唔了一聲,道:“等隆慶衛的酒坊能産出大批次的酒來,我想跑也無法跑,但是,隆慶衛的酒槽和酒窖,當是如今咱們整個大明最大的。
等酒産出來,得以合來計,徜若灌裝成壇,一年至少得上萬壇子的酒,萬壇,當然就是萬兩之利,一年又一年,每年都會有一萬壇子的酒等著我把它們賣出去。”
她已經把生産做起來了,真賣不出去,就得賠成個血本無歸,所以,錦棠此時想退也無路可退。
她從一重生就抱著的願望,便是把錦堂香賣遍整個大明宇內,而一直努力的方向,也是這個,又豈能輕易言退。
陳淮安笑了笑,撇過了生意這一行,柔聲說道:“上輩子,陳澈一開始也只是次輔,但皇上信任他,而當時的首輔黃啟良則因為培植黨羽,兩方爭的不可開交。最後,黃啟良是我搞下去的,你可知道,我用的什麼手段?”
錦棠隨著陳淮安手上所用的力兒,極舒服的往外吐了口氣兒,搖頭,道:“不知道。”
要說上輩子,陳淮安一開始對於生父陳澈,真的是掏心掏肺,恨不能為其而肝腦塗地的。
黃愛蓮的父親黃啟良在首輔之位上多年,妹妹還是一國太後,陳澈想把他幹下去,總是不得其法。
於是,陳澈轉而向陳淮安尋求幫助。
陳淮安一出手,黃啟良的首輔之位就丟了。
但他當時做了什麼,錦棠並不記得,畢竟她於朝政,這種大男人之間的爭鬥並沒什麼興趣。
幾十年的一品老臣,於朝中盤根錯節,關系重重的,要敗起來,也不過一夕之間。
陳淮安瞧著錦棠並不厭惡的樣子,於是又道:“這輩子,我不會再投到陳澈門下,但同樣的事情依舊會發生,到那時,黃愛蓮也會從高位跌落,不再是首輔之女。當然,也決不會再有陳濯纓那個孩子。
至於陳澈當初所做的事情,究竟是為何,我也一定查出直相來,給你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