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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賭徒心理

母憑子貴,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兒子在外如此爭氣,陳澈那自五個月時就送出去的,對兒子的愧疚,以及在他成年之後屹立在朝堂上,成為朝之頂樑柱後,叫他無法再忽視的強勢,陳澈也不得不對陸寶娟好一點。

所以,今夜他還是成親之後頭一回到陸寶娟房中。

陳澈自打年青的時候起,偶爾也會與陸寶娟睡上一夜,但熄燈之後上床,二人從不說話。見陸寶娟上了床,他撲的一聲吹息了燈,就閉上了眼睛。

陸寶娟等了一夜又一夜,雖說她對於床事沒有格外的慾望,反而還有種厭惡,但是陳澈這種舉動,讓她自覺受到了無比的羞辱。

“老爺,淮安那妻室,您還不曾見過吧,您想見嗎?”她忽而就說了一聲。

陳澈輕輕唔了一聲,道:“見她作甚?”

陸寶娟一顆心狂跳著。

要說她對陳澈有愛嗎?

其實早都沒有了,他待她還不如一個妓子,徜是妓子,彼此之間總還會辦事兒吧,他倒好,到她這兒躺上一夜,起來就走,她在旁邊就根個木頭似的。

從一開始入府時,還對未來的生活抱著希望,到現在,陸寶娟其實已經不指望陳澈會愛上她了。

二十年的投入,到如今兒子這般爭氣,他依舊待她如此冷淡,陸寶娟像個輸光了一切的賭徒一樣開始恨陳澈了,恨不能就這樣爬起來,用藏在席子下的匕首戳死他。

可是她賠上了二十年的青春,賠上了一個孩子,便真的戳死了他,他只會疼痛,他不會痛苦,不會像她如今這般,感受著一無所有的絕望。

於是,曾經千方百計阻止阻止陳澈見羅錦棠,並想把婚姻,門面維系下去的陸寶娟,忽而心中産生了一種可怕的沖動。

她經常一個人到木塔巷衚衕口上,到錦堂香酒坊的門外,默默的望著羅錦棠。

在她眼中,羅錦棠就是餘鳳林。

那個頑固的盤桓在陳澈心頭,她抹不去,打不敗,死了,化成灰了,但比活人更強大的對手,在漸漸的瘋狂中,她甚至覺得,只要讓羅錦棠痛苦,就是讓餘鳳林痛苦,也是讓陳澈痛不欲生。

所以,她如今其實反而不想阻止陳澈見羅錦棠了,非但不想,還在積極的尋求能讓二人見面的機會。

她道:“咱們淮安難得的前途,而那婦人如今滿京城聞名,莫不如,您發個狠兒,休了她,咱們替淮安再找房更得力的妻子回來,您說呢?”

讓陳澈替兒子休了羅錦棠,在送休書的時候讓陳澈見到羅錦棠,陳澈的心會痛吧,他會不會因此而發瘋呢?

到那時,她非但要陪著他去送休書,還要多多的叫上一些人來圍觀,然後就在錦堂香酒坊之中,看羅錦棠名譽掃地,離開她兒子。

而陳澈,等他見到羅錦棠會發瘋嗎,會顛狂嗎?

最好是當場就發瘋,然後在對兒子的愧疚中自殺了最好。

等他死了,她這半生的忿恨與不平,大約才能平複。

陸寶娟覺得,憑借陳澈對於羅錦棠這三個字的厭惡,他當是會答應替兒子休妻的。

豈知陳澈於黑暗中騰的就坐了起來。

“你可知道你的兒子在什麼地方?瘟疫爆發,遍地災民的重災之區。你可知道他此時在做什麼?身染時疫,也許給我寫信的時候還在哭,否則的話,不會於信中一言一聲喚著父親,只求我能給他找幾味救命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