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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青章之死

葛青章抓過陳嘉雨,拉著他,去給那傻孩子洗臉了。

上輩子跳河而亡的陳嘉雨,因為他們夫妻的改變,如今長高了個子,開朗了性子,也來京城參加會試了。

陳淮安見錦棠不語,又道:“你可知道葛青章上輩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錦棠回頭,他如今瘦了許多,相貌之中少了那股子匪莽之氣,古銅膚色,五官分明,眸光睿智,瞧著便很像他的親爹陳澈了。

陳淮安又道:“我是想過殺他,恨不能殺他一百次一千次,但我也想過,徜若他死了,你肯定得怪怨我。甚至於,那天晚上若是他沒死,咱們至少還有轉寰的餘地,可他死了,我就留不住你了。”

錦棠咬唇,點了點頭。

打不散,吵不離的真夫妻,她和陳淮安,真真兒就是一對打不散又吵不離的真夫妻,因為彼此在對方身上傾注的太多,雖說婚姻千瘡百孔,可只要還能有一丁點兒的可彌補之處,他們都會盡力走下去。

若非葛青章的死叫她萬念俱灰,至少為了弄明白陳澈到底發的哪門子的瘋,錦棠也暫時不會和陳淮安和離的。

可是葛青章死了,還是陳淮安殺的,一切就沒有了可轉寰的餘地。

陳淮安又道:“我綁了他,回去照顧你,然後,等幫你洗過澡,哄著你睡好了,再去找他,就發現他死了……”

當時雨已經停了。

陳淮安是命令屬下把葛青章綁在護城河畔一間侍衛們輪崗時所暫歇的,小門房裡。

然後,幫他值崗,照看葛青章的兩個侍衛,幾乎是被一刀斃命。

而葛青章本人,應當是在被生生砍死之後,拖著,扔進護城河的。

從房間到河畔,再到河畔的青磚基石上,全是葛青章雙手抓出來的血痕。

再往前走,欄杆上,還有一隻被砍斷的手,那也是葛青章的。

他一隻手攥著欄杆,死死不肯松開,於是推他下水之人砍斷了他的手,將他給踹進了河裡。

而他的那隻斷手,就算在死後,在被剁掉之後,依舊緊緊攥著欄杆,掰都掰不開。

最後,陳淮安將攔杆整個兒砸了下來,合幾人之力,才能把葛青章那隻留戀人世,不肯死的手從欄杆上掰下來,放回他的身體旁,安葬。

葛青章那個人的性子,清廉,正直,責任心重。

一輩子,他一直有個暴虐的老孃,再兼嫁過來的妻子半年就投梁,葛青章的人生不可謂不悲慘,但是他任憑老孃哭著,罵著,嫌棄著,像條狗一樣跟在羅錦棠的身後,那麼放不下她,只要羅錦棠還活著,只要羅錦棠還活在痛苦之中,他是決對決對不會去死的。

但是,因為夜裡的事情,陳淮安辯無可辯,查又無處可查,只能認栽,承認葛青章是自己殺的。

錦棠捏著一紙休書,站在原地,動都不無動。

她一直都只當葛青章是叫陳淮安殺的,卻不料,他曾在死前那麼掙紮過,卻最終,還是叫人給殺了。

“殺他的那個人是誰?是他做禦史的時候,得罪的人?”錦棠道。

便她能看見葛青章就在廚房裡忙碌著,能看得見,也隨時能抓住他,可聽陳淮安形容起他上輩子的慘死,她依舊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陳淮安道:“徜若真是因官而結仇,也不過一刀斃命,一刀一刀,仿似淩遲一般的砍他,最後連他的手都剁了,錦棠,我在大理寺三年,所見過的,只有私仇才會如此殘忍,於公事上,人們不會傾注那麼殘忍的手段的。”

恰這時候,葛青章端著餃子,嘉雨端著醋進來了。

倆人眼睛皆叫蒜給辣紅了,一臉的狼狽樣兒,不過,從不下廚的大男人能包出一桌子薺菜餃子來,也是真難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