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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淮譽臨水站著,默立許久,不答錦棠的這句話,順手一指,讓往前走著,卻是問道:“你和淮安,是六年前成的親?”
錦棠道:“恰是。”
“再此之前,弟妹和淮安可曾來過京師?”陳淮譽又道。
錦棠再度搖頭,笑道:“不曾。慢說不曾來過京師,便連渭河縣的地界兒我也不曾出過。”
陳淮譽暗中忖了忖:那時候他父親陳澈被貶謫,在嶺南作縣令,因山高皇帝遠,路途不開,每每就連他母餘鳳林生病之後要用的藥材,都得陳老太太多方打點,才能派人送去。
按理來說,陳澈是沒有見過羅錦棠的。那麼陸氏呢?她必定是見過的吧?
難道說,是陸氏起自於情,為了不擇手段的登堂入室,才會千裡下毒?
而這羅錦棠,會不會是陸氏專門娶來惡心餘鳳林的?
明知原配在窮山惡嶺之中身染惡疾,熬不過去,卻替外室子艱了一個與她生的一模一樣的女子回來,讓餘鳳林在知道有外室,有外室子,還有個與自己像貌一模一樣的便宜兒媳婦時,活活氣死?
陳淮陽和陳淮譽是在八年前,陳澈被貶謫的那一年舉家搬遷到的京城。
陳老太太以年邁之身親上京城,處處找陳澈當年的座主,同門,同年,想要把他從嶺南弄回來。
那時候,陸寶娟雖不住在陳家,卻對陳淮陽和陳淮譽兩人頗多照拂。
陳淮陽的性子,吃照吃拿照拿,便能娶到國公府的女兒為妻,也是陸寶娟請的敏敏王妃作媒。否則的話,以他的家世,門第,如何能娶到郭蘭芝那樣的,將門虎女?
但吃罷拿罷,揩嘴就罵陸寶娟是個賤婢。
陳淮譽雖說體弱,但自有他的骨氣,連陸寶娟送來的一隻水果都不曾吃過。
但是,徜若她表面上對陳家兄弟頗多照拂,卻背地裡害死了他的母親的話,那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的。
鑒於祖母的躲躲閃閃,父親對於這件事的不聞不問,陳淮譽甚至覺得,他們或者是和陸寶娟答成了某種交易。
畢竟當年就是陳老太太壓制著餘鳳林,二十年的時光不準餘鳳林上京城,不準她和陳澈團聚的。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餘鳳林含辛茹苦,侍奉著老太太,照料兩個孩子長大,卻是為了給陳淮安母子讓路,能夠順利讓陳淮安由外室子而成為嫡子,所以才讓陸寶娟進門,讓她去死的話,那她也死的太冤了。
錦棠邁著步子,因懷中藏著只饅頭,間或就會揪點饅頭屑扔進黑龍潭中,旋即便有各類尺長的大鯉魚撲上來,搶著那饃屑。
陳淮譽見羅錦棠懷裡抱著資料,回頭望著雲繪樓生悶氣,柔聲道:“罷了,如此暑天,弟妹且回家安靜息養著去,這資料給了我,我去替你見那禮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