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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江湖習氣

恰他方才午睡,也夢見蓮華開了一路。

難道說,錦棠這一番是準準的懷上了,而且還是上輩子那個女兒?

也不過一念,已到門前。

此時經還未頌完,陳澈卻是在窗前站著,見陳淮安進來,垂了垂眼眸,直接問道:“你來作甚?”

你瞧他一件老頭子們慣穿的無領襴衫,胡須落落,肩背挺挺,兩道眸光睿智而又堅毅,彷彿天地間的金剛不壞似的。

可他作的那些事情。

陳淮安到底大肚能容,容完葛青章又容林欽,到如今髒腑之中能撐船,也是以大局為重,就不想這些私下裡的茍且。

他直接開門見山說道:“五夷來朝,一直以來就是由我在運作,那是我的差事,為甚大人要將它指給次輔趙松之去做?”

陳澈手撫上窗稜,冷冷一笑,道:“就憑你?你可知道如今國情是個什麼樣子,你就冒冒然的請五個屬國的王子們帶著大批的侍衛,隨從來京城,你可知道僅僅是招待他們要花去多少銀子?

這事情要黜,本輔自有別的想法,陳主事請回吧。”

這麼說,五夷來朝,陳淮安和葛青章運作了整整一年,陳澈非但要放給別人,其實還是想把這件事給徹底的壓下去。

陳淮安一隻古銅色的大掌拍在窗子上,與陳澈清秀白皙的手掌形成鮮明的反比。

他咬牙切齒,低聲說道:“陳明洞,咱們這種關繫了,彼此也都是老狐貍,您甭玩兒老子,老子也不玩兒您,五夷來朝的事情,老子非幹不可。給個面子,可否?”

陳澈有倆兒子,老大永遠裝慫,禮儀周全的不能再周全。老二愛他,向來也是以父親為尊的。這第三個兒子,是個孽障,他自己不修私行而生出來的孽障。

卻沒想到,頭一日私下見面,這孽障非但一聲父親不肯叫不說,還自稱老子,還要他給面子。

滿嘴江湖習氣,一身吊兒郎當。

陳澈氣的面色發青,仰頭望著人高馬大的兒子,到底首輔的氣勢不能輸。

而此時,恰又到了致誠法師頌罷《法華經》,叩拜佛祖的時候了。

陳澈一生並不信鬼神,似乎對於佛法也沒有特別的意味。但是為了能夠超度妻子,他跟在致誠法師身後,行三步,一叩首,圍繞著佛菩薩的塑像而虔誠的磕著頭。

陳淮安於是又不得不等。

他怕錦棠醒來找不到自己要著急,以為他是上山去打老子了,畢竟倆人一同出來,他是趁著她午睡才上的山。

總算陳澈磕完頭了,等再度到窗前,依舊是斷言:“本輔已經說過了,不行就是不行。陳主事,回去好好作你的差事,要真覺得自己才能無處施展,就好好想想陳淮陽,他也是本輔的兒子,還是嫡長,你要不要同他一樣?”

“他是你親兒子,老子不是,甭跟老子來這套。”陳淮安斷然道。

便陳淮譽在陳澈面前放肆些,至少懂得看他的眼色,只要他眉毛一橫,立馬就會止聲,認錯。

到底不曾吃自家的飯,也不過一點血緣關系,陳澈心中唸了千遍萬遍的佛祖,才能不在佛前給這逆子一巴掌。

他壓抑著腔中怒意,冷冷問道:“陳至美,如此猖狂,你可是想要回家丁憂?”

要陳淮安回家丁憂,那就得是陸寶娟死了的情況下。

陳淮安無法解釋,但五夷來朝的欽差,他又非當不可。

父子倆的嘴仗,終是他敗了。因為他明明確確的知道,陳澈對於陸寶娟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於別人,他或者還講為人的道義,但因為陸寶娟的不自尊,不自愛,在他眼裡,陸寶娟連個人都算不上。

陸寶娟要真死了,他至少三年,什麼也幹不了。

默了半晌,他指著陳澈的鼻子,一字一頓道:“你等著,明兒我要不能讓你改主意,我管你叫爹。”

作者有話要說: 陳澈:氣到變形,氣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