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這樣的表妹,要說曾經他還有照顧,陪伴她的心思的話,如今那種心思,全都變成了欣賞和贊嘆。
她已經站到了雲端之上,而他只能站在地上,仰著頭欣賞,於心中默默的,替她高興。
默了片刻,葛青章又道:“妹娃,我娘想要來京城,怎麼辦?”
錦棠斷然道:“你只寫信告訴她,就說你自己如今都是寄居在我家,她若要來,我是一分錢都不會出的,屆時把你也趕出去,你們倆都只能到外頭去討飯,想來就讓她來。”
葛青章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更何況確實也不想讓老孃上京城來,跟在身後指指戳戳的罵,有錦棠這句話,也就下定決心,寫信回絕老孃了。
上輩子,要說最終害慘葛青章的,就是他那個老孃張氏。
錦棠待葛大順好,也待葛青章好,但對於張氏,自來但凡說起,立刻臉上就要拉一層的霜茬子。
窩窩頭蒸到灶上了,錦棠轉身瞧著桌上的冰粉也成形了,遂劃了幾筷子出來,給葛青章盛了一碗,灑上芝麻、花生粒兒,又調了紅糖汁子在裡頭,一人一碗,對坐在廚下吃了起來。
這冰粉,是黔西的一種特産,似乎是某種植物産的籽兒,只需要不幾粒,在水中搓開,調出來的粉,居然比秦州的土芋粉還好吃。
倆人對坐了,葛青章又道:“你一直說你和陳淮安都曾經夢到過將來的很多事,那你可知道,我此番考了第幾?”
錦棠挑了一筷子冰粉,紅紅的舌尖子舔得一舔,一口滋溜了進去:“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好好兒學習,認真的考吧。”
對於重生,錦棠的認識是這樣的。
她和陳淮安多活了一世,畢竟走過一回完整的人生,那全是他們的經歷。
但是無論葛青章,還是陳嘉雨,他們沒有經歷過,這種東西就不能說給他們聽。
未來是一直在變化的。
比如她今天告訴葛青章,說你會試考了第七,然後,葛青章就等著那個第七,從此不努力學習了,閉上眼睛坐等著,那第七當然也就與他失之交臂了。
這也是為甚,陳淮安明明曾經做過閣老,還要死學,苦學的原因。
他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先知或者會讓他們佔到某些先機,但於整個生命的長度來衡量的話,總還是得勤學苦讀才能最終達成目的。
葛青章也知道錦棠不會說的,這兩年來,他套死套活,想從她那兒套一套點兒關於將來的事情,她牙縫兒咬了個緊,一句也不會透漏。
便與陳淮安吵架,三句話也逃不離個:就是你負了心,你虧了我。
也難怪了,畢竟她是個女子。只要是女子,就難逃出閨閣,也許上輩子她終其一生都在閨閣之中,那麼,於外面的世道,不會知道的太多。
也不知道她曾經受過多少苦,才會狠命的拋下過往,一心一意做生意,拋去為女兒的羞澀與恐懼,把名譽都拋開不論,只為求財。
葛青章又道:“淮安怕不曾與你說過,首輔黃啟良如今是我師門,他的女兒黃愛蓮不就是當初在涼州時,與你曾為敵的那個?
首輔拋來紅袖招,徜若不接,我此生的宦途怕就止了。可是那個黃愛蓮,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未嫁不說,還開著間半酒半娼的暗樓子,而且一直以來,似乎總是盯著你,盯著你的酒肆,我怕她要對你不利。”
見錦棠抬起頭來望著他,葛青章又道:“黃首輔甚至明明白白兒的,給了我今科會試的試題,讓我能夠提早於別的舉子們一步,準備好會試時的答案。
他甚至說,金科狀元,只要我願意,也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青章:老子生來就有貴人運,看看吧,到那裡都有人扶持……
淮安:套黃姑娘一句話說,所有命運的恩賜,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錦棠一根燒火棍子,一人一棍:都給老孃滾去學習
要不要押一押,會試都能考個第幾,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