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般跪下去,陳濯纓可不得凍死了?
阿荷一會兒替陳濯纓撐傘,一會兒又替他圍皮褥,一會兒又給他灌酒抗寒,一直忙活到了傍晚,氣啾啾的望著窗外的陳濯纓,便呷了一口酒。
一天一夜雪就未停過,天色近黃昏,紛紛揚揚,覆蓋了整個世界。
德勝替她弄了一大桌的下酒菜,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簽、三脆羹,羊舌簽、萌芽肚眩。阿荷苦著臉,一盞酒一口菜,愁眉苦臉的吃著,哭哭啼啼的望著外面。
吃罷了,看天時,愈發的暗,雲都垂到屋簷上方了,照這麼下下去,肯定又得一夜,到那時候,陳濯纓就真得凍死了。
阿荷吃了幾盅已然爛醉如泥,腳軟腿酥的,驀然覺得身後一熱,回頭,便見個身著鴨青面錦衣,面色不白不黑,清瘦文雅,眉目如星的男子負手站在身後。
“殿下,要我伺候您洗涮嗎?”阿荷瞬時就的反應過來了,昨兒半夜那個鐵衣生鏽,鬍子拉茬的朱玄林回宮一夜,重又變回她能識得的那個太子了。
這就對了嘛,當他那個鬍子拉茬的樣子,誰能認得他呢。如今這樣子就很好嘛,清清爽爽,高高大大,俊的跟那唐和尚似的。
地好滑,阿荷腳一滑,直接就撲到了朱玄林懷中。
嬌色似牡丹的少女,抿唇笑著,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於他臂膀上抓了幾把,硬是把朱玄林給壓到了床邊,揚眸一笑,她把持不好距離,整個人幾乎要投入他懷中:“我打小兒就可會替人按腳了,殿下萬裡勞徙,必定腳疼,我替殿下按一按可好。”
她這活兒,全是學的陳淮安伺候羅錦棠的,說著,三搖四晃,就要去脫朱玄林的鞋子。
朱玄林嗖的就收回了腿,斥道:“小姑娘家家的,緣何能幫人洗腳?”
阿荷叫他一帶,直接就壓到了他身上,眸似秋水而飛,唇色似霞般動人,她唇齒間全是甜絲絲的酒氣:“我還經常幫我弟弟們洗臭襪子刷臭鞋了,我愛他們,這有何不可?”
“陳儒寧?陳啟寧?”朱玄林抓過阿荷一隻軟嫩嫩的小手,輕輕摩梭片刻,道:“從明日起,他們書院裡每日的功課,要增加三倍,不,五倍都不夠。”
這樣兩只軟嫩糯滑的小手,陳淮安堂堂內閣輔臣,是什麼樣一幅黑心腸,才會讓她去伺候那些小王八蛋們的。
阿荷掙紮著還想爬起來:“我不止會洗腳呢,我還會揉腿捶腰還會鋪床疊被,我哥哥們都可喜歡呢,我爺爺還最愛我替他搔頭呢。”
一門男子,就獨這麼一個女兒,在陳家受的居然是如此虐待,仿如僕婢。
朱玄林覺得,就為著不致叫她回家受苦,自己也絕不能把陳以荷再放回陳家去。
阿荷爬不起來啊,她天生的沾酒就酥,爛醉如泥,於是就趴在朱玄林平坦的胸膛上輕輕磕起頭來:“我給你磕一千個頭,一萬個頭,你把我哥哥放了吧,好嗎?再跪下去,他可就凍死啦。”
卻原來,半日他討好,是為這個。
等他把陳濯纓放了,估計她還得像上回一般,踹他一腳,然後轉身就跑,頭也不回。
“想要本宮放了陳濯纓?”朱玄林忽而翻身,把小阿荷給壓在了下面,指著自己光滑的面頰,一字一頓:“親本宮一口。”
不就是親一口?
阿荷立刻揚頭,吧唧就是一口,親在他的面頰上。
彷彿晴蜓點水一般,朱玄林腦中轟的一聲,逐著他曾品嘗過一回,就不忍舍的那兩瓣唇而去,伸出舌尖舔了舔,再舔了舔。
阿荷挺起胸膛,長長的就嘶喘了一聲。
那種感覺她無法形容,但又實在香甜,她於是就張開了嘴,舌尖於半空中試探著,還想再嘗嘗那種滋味。
朱玄林再輕輕探了一下,阿荷越發的饞了,不停舔著自己的唇,一臉渴求。
“一口不夠,再來一下。”
阿荷於是艱難的仰起脖子,又輕輕啄吻了一下。
朱玄林嗓音沙啞,喉結緊顫,於阿荷耳邊柔聲的說道:“還有,你爹說,他就是把你嫁給大黃,也不肯嫁給本宮,這可不行,陳以荷,沒有什麼退婚,你既入宮了,就得嫁給本宮,你要答應了,本宮此刻就讓陳濯纓起來。”
阿荷想了想,撇嘴點了點頭,被嚇怕的小兔子似的。
他的手不知從什麼地方竄了進去,一股冰涼,阿荷想抓他的手來著,卻又未抓,終是放任了他,未幾,朱玄林忽而粗吼了起來:“阿荷……阿荷……”
一夜被翻紅浪,鴛鴦交頸,枕蓆相歡,可憐小阿荷吃多了酒,酥酥軟軟,也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任由著朱玄林擺弄。
朱玄林初時笨拙,連著栽好幾回,好在無人瞧見,到後來漸漸找到竅訣,竟是愈戰愈猛,春風一度再度,愈發尋到個中滋味,就是不肯停歇。
到得次日一早,雪滿地,日高起,大地仿如銀妝玉裹,整座皇城,放眼望去一派喜氣洋洋。唯獨陳濯纓給凍了整整一天一夜,到半夜雪停,才有人將他扶起來。
此時他已然腰腿皆硬,得靠太監們大量的擦雪解凍,他才不致壞了身體,不過想要養好身體,也不知得要多久嘍。
要說陳淮安這輩子最後悔的,大概就是那一日胖揍了太子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