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輩子不同,她如今是京城一等一的女商,出門受人尊重,手握大筆錢財,於是陸寶娟受不了了,發瘋了,想要除她而後快了。
陸寶娟這是喪心病狂了。
但她要是死了,淮安會怎麼樣呢?
那個傻子,若沒有她耳邊絮絮叨叨的說著罵著,叫人算計,或者是因為自己在朝的不慎而再度走到幽州,走到那間打鐵房裡,而她又死了,誰來給他衲壽衣,又有誰能給他收屍?
而他徜若知道她這輩子遭圍追堵截,居然是叫他的生母給殺的,那他又該如何自處?
恰在這時,後海之中不知何時駛來一艘船,船上一個白發白須的老翁,高聲叫道:“岸邊的姑娘,你可是那錦堂香酒坊來給老翁我送酒的?”
錦棠側首,遙遙見那老翁離自己越來越近,忽而明白過來,他這是看有人想推她入海,來幫她解圍的。
錦棠高聲道:“錦堂香給人送酒的名叫騾駒,秦州第一好漢,你瞧,他就在商棧那一頭,提著酒扛著刀,正在走來,大爺,您再等得片刻,可好?”
說這話的時候,她側首去望,便見方才那正在跨欄杆的人收回了腳,相互看了片刻,倆人也不知和計了些什麼,居然轉身就跑。
這是,溜了?
而船中的白發老翁不知何時,吹了吹鬍須,聲音也變的清亮起來:“秦州第一好漢是什麼東西,男人送的酒老者我不吃,美人送的我才肯吃。”
這假扮老翁的,居然是陳淮安的二哥,陳淮譽。
他本清瘦,挺撥,一葉扁舟,就在水中央。
仰面望著羅錦棠,他忽而咧唇一笑,道:“方才聽見弟妹與慧安師太一番辯言,為自己而辯,為酒而辯,真正精彩絕倫。”
棧橋上的女子青衣白裙,頭頂是蔚藍闊朗的天際,咬唇笑了笑,低聲道:“二哥,若非是為了你,今兒我不會赴約的。
因為顯然,這是你家的家事,而我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只怕就得失足掉進這後海之中,溺死了去。”
若非為了助陳淮譽查清事實的真相,錦棠在陸寶娟已然動手的情況下,是不會隻身出來,冒這個險的。
陳淮譽於是又道:“如今想來,我娘死之前應當是知道你的,因為她曾經給我寫過一封信,信中說,自己已然病入膏肓,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人如草木,不過一秋,但在新的春天,會有新的生命重新生長。而她清楚的知道,在這世間的某個地方,某個角落裡,有個女子生的與她一模一樣,既是這樣,她也就沒有再活下去的意義了。”
錦棠略變了變臉,不懂陳淮譽在說什麼。
六年前。
那會子她才和陳淮安成親,兩人正是吵吵嚷嚷,打打鬧鬧到不得安生的時候。
那時候陳淮安只認陳杭為父,全然不知道京城還有個陳澈是他的親生父親,至於她,她便重生了一回,究竟也想不起來,有誰會把她的存在,告訴遠在嶺南的餘鳳林。
陳淮譽撐停了船,伸了一隻手給錦棠,錦棠於是將他從水中拉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事實上錦棠說的對,這是陳家的家事,肯定要到陳家去解決。
當然,這也並非全然和錦棠沒關系,因為她的處境,基本和餘鳳林是一樣的。
餘鳳林之死非一人之手,加害錦棠的也並非一個人,總之,這一回要一網打盡啦。
冥冥之中,如果沒有天意之中相貌相似的羅錦棠,餘鳳林就真的枉死了。
不過陳澈和錦棠相遇,並不是在陳府。
反正明天就要相遇了哈,驚掉陳澈的老眼珠子吧,讓他看看,自己的偏見偏識有多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