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黃愛蓮帶來的巨大影響,官府的人只要一聽說是羅錦棠,推三阻四,任憑她的酒在京城口碑最好,銷售最廣,就是不肯要她的酒。
這日齊高高一臉喜氣洋洋的進了門,錦棠遙遙兒瞧見了,笑道:“高高,可是禮部的事兒說通了?他們可是選定了要用咱們的錦堂香?”
齊高高近來因為酒坊必不可少的交際,天天請人吃飯,胖了不少,又白又細又胖,發面饅頭似的。
他道:“禮部如今來了位新侍郎,新任侍郎明兒在雲繪樓,說是請您過去商談商談,徜若您能說服他,只怕咱們的錦堂香,就可以接到這筆訂單了。”
錦棠這個單子追了整整半年,因為禮部主事張之洞一直以來瞧不起女子,愣是沒給攻下來,甫一聽說總算生意還有希望,也是喜的簡直要跳起來:“你家二爺往河北也有些日子了,等這一樁生意談成了,我帶著你們,咱們一起看他去。”
齊高高沒有多想見陳淮安,倒是如意高興壞了,一手攀上騾駒的胳膊腕子直點頭。
如意生的豐胖,如今腕子足比錦棠的粗著一倍,一身綿軟細肉香噴噴的湊過來,真真兒的舒服。
舒服到騾駒神魂馳蕩。
他心跳的跟打鼓似的,卻又一把將她推開,紅著臉躲到了一邊兒。
齊高高看在眼裡,越發替妹妹不值,氣的直跺腳:“賤,你們倆一個比一個賤。”
而陳府之中,一直在老家替母親餘鳳林守孝的陳淮譽,此時也從淮南迴來了。
陳淮譽雖是個男子,相貌卻生的極為俊秀,而且他天性稟柔,說起話來嗓門亦極柔,慢斯條理的。
陳澈由衷的喜歡這個兒子,是當成個寶貝一般疼愛。
他雖說這一年幾乎沒有著過家,但是聽說老二回來了,隨即就在皇帝面前告了個假,言自己要休沐上一日,就是想陪著陳淮譽,與他多坐一會兒。
這時,相府一家人,除了老大陳淮陽在禮部當值走不開外,俱已和和樂樂,坐了一堂。
陸寶娟和大兒媳婦郭蘭芝兩個侍在老太太身後,俱是頭一回見陳澈笑的這般慈詳。
而陳澈對於二兒子,也全然不掩飾自己的喜愛,見他進來便迎了過去,將比自己還高半頭的兒子摟入懷中,笑著說道:“見著了你,爹就仿如見著了你娘,這兩年,辛苦你為你娘守孝了。
為父膝下三個兒子,淮陽和淮安,論孝道,俱不及你千分之一。”
提及母親,陳淮譽眼中神色一黯,冷冷盯著繼母陸寶娟,就彷彿她是殺死自己母親的劊子手一般。
冷冷盯著看了半晌,他道:“非但是孝,兒子也會永遠永遠記著孃的生平事,記著她是怎麼死的。”
終是老太太說了一句:“淮譽,不得無禮。”陳淮譽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陸寶娟在這種場合從不說話,橫豎人已死,陳淮譽便再恨,再痛不欲生又有何用?
瞧他這幅陰柔哀婉的樣子,全然比不得自己生的淮安,偉岸魁梧,再兼年紀青青已是北直禦史,比老大陳淮陽的起點都高。
只是可惜了的,為著個羅錦棠,他就生生兒的住在外面,不肯回家來。
否則的話,陳家倆兄弟,誰能比上她的淮安。
就只憑著自己有個最得意的兒子,陸寶娟就能原諒陳淮譽的無禮。畢竟餘鳳林便再怎麼如烙痕一般烙在陳家父子的心裡,她有一個陳淮安,就足以笑傲於她。
陳淮譽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袁俏今兒也在,就在陳老太太身旁站著,遙遙見陳淮譽進來,認認真真給老太太行著叩拜之禮,笑著就團到了老太太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