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棠自油紙包裡拈了枚米花出來,本是欲吃的,突然就沒了胃口,一隻米花砸在陳淮安眉間,冷冷道:“管你能不能證明,我要回家,快快兒的牽馬,帶我回家。”
月光下河水仿如一條白練,隨河而上,波光嶙嶙。
陳淮安手環著錦棠的腿,風中語氣略有些哽噎:“你會一直呆在羅家酒肆吧。”
錦棠仍在吃米花,輕輕唔了一聲。
“不要跟葛青章有太多的往來,他那個娘,一般人招架不住的。”
錦棠微微翻了個白眼兒,未接他的話。
“我或者會一段日子不在家,你勿要想我,記得勿要太操勞,那酒肆,終歸是念堂的,不是你的。”
錦棠又翻了個白眼兒,往陳淮安臉上砸了一粒米花。
她也是手癢,習慣使然,總愛欺負他。徜若是上輩子,這一下也無甚,總歸她嘴上佔便宜,動手動腳,只要上了床,叫陳淮安壓著,那些便宜,他能在她身上討個翻倍兒。
可是正如陳淮安所說,他迄今沒有討到過一丁點的甜頭,從上輩子算起,至少好幾年不曾沾過她的身子,心裡憋著火兒了,沒有床上那點歡事兒做調和,他是真的受不下來,要翻臉的。
陳淮安忽而一踮腳,掰上錦棠的臉,蜜瓷似的肌膚,貼上鋒利的唇在她頰邊,輕輕磨了磨:“羅錦棠,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一回回這樣欺負我,有完沒完?”
錦棠本是側坐在馬上,叫他這樣一壓,頭比屁股還低,眼看就要掉下來了。
“你要再敢動我,小心我踩死你。”這是小哈巴狗似的威懾,腳不停勾著,她還想打陳淮安來著。
豈知他再一個仰,直接將她反壓在馬鞍上,頭在一頭兒,腿在另一頭兒。
“天為帳地為床,老子今夜就想日到你哭爹喊娘,喊親哥哥,再哭著求著,求我日你?”
陳淮安咬牙切齒,鬢邊的青筋都在突突,顯然是氣極了,隔著褲子,錦棠都能感受到他鼻腔裡的熱火,就在她此刻身體最高的位置,雙股之間徘徊。
錦棠有個沾身就軟的毛病,要真到情動處,身子纏上去,葷話說的極溜,但那是上輩子歡喜的時候,而非如今,一個對一個懷著深深的怨恨與嫌棄。
她不語,死咬著嘴唇,咬到唇皮上都崩出血來了,依舊急促的呼息著,懷裡的米花兒倒敞了口子,一枚枚往外掉著。
她倒不信了,不信這男人會三更半夜的,於這野外突外發起獸心來。
掙紮著,她直接一腳,踩在他腦門兒上。
慾火,加雜著怒火,陳淮安氣到頂冒青煙。偏偏又是月夜,四野無人,唯有狼嚎的山谷之中,她一隻腳被套在馬鞍子裡,整個人倒仰在馬鞍上,一隻腳還徒勞的,想要踢他。
陳淮安從腳這一側,轉到了她的頭這一側,便見錦棠兩隻手撐著,艱難的想要爬起來。
她整個的腰部,恰就在弓形的馬鞍上,無處受力,爬不起來。
錦棠只覺得頰側有些熱,眼神一轉,原本在馬匹另一頭的陳淮安,不知何時,就在自己頭頂上了,她猶還艱難的掙紮著,想爬起來,偏偏他就在頭頂等著,薄而有力的唇一攬,伸手將她的腦袋一箍,長舌已經掃進了她的口腔。
男人和著草新,茶香,汗氣的複雜味道,長舌卷過舌蕾,將她唇齒間甜米花兒的味道整個兒捲走,便在她舌蕾上狂掃著。
上輩子曾經在他這兒討到過的歡愉,幾乎是一喚即起。
他最知道她喜歡什麼,剛硬的胡茬刺在她面龐上,麻酥酥的癢意,伴著些微微的疼,偏她喜歡這種半疼半癢的酥感,忍不住就透了聲喘出來。
要真的,就在這山野之間,他把她給欺了,未和離的夫妻,她頂多罵他一頓,打他兩巴掌,可還能追究他不成?
偏他愈吻呼息愈痴,仿似惡狼攫住了一隻任宰的肥羊,那種興奮,從他鼻息間噴灑的灼熱就能感覺得到,燙的她面板都起著細細的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