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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東家耍詐

僧人買酒,本就怪異,偏這僧人往桌上拍了一張訂單,粗聲道:“須知,這訂單可是白紙黑字,東家羅錦棠的私戳都在上頭,今日交不了貨,豈止銀子,連這酒肆,都得歸予灑家,就在此刻,立刻給灑家把酒交出來,否則的話,灑家就得接手了這酒肆。”

說著,他又是重重一砸,禪杖震的櫃臺上的酒壇子都哐哐作響。

康老夫人上前一步,道:“客官,生意講的是個往來,您這未免強辭奪理……”

“要麼酒,要麼酒肆,此刻灑家就要,少說廢話。”僧人粗聲粗氣,顯而易見的,這就是來砸場子的。

葛牙妹給嚇的一顫,再瞧齊蜜似只笑面虎似的在圈椅上坐著,忽而明白過來,怕是齊家賊心不死,還在圖錦棠的酒肆,只是這家子手段越來越刁鑽,如今還弄來一個虯筋蟒臂的武僧來,這武僧一瞧就是身懷武功的,真打砸起來,誰能拼得過?

她給葛大壯個眼色,悄聲道:“哥,趕快兒的,去報官吧。”

再不報官,她怕錦棠回來,得叫這武僧撕了去。

葛牙妹是個外強中幹的性子,便嫁到康家,也是顫顫兢兢,無一日怕康老夫人這個婆婆要發作,要為難自己的,便康老夫人笑,她因為羅家老太太種的陰影,總覺得康老夫人別有用心。

直到此刻,她自己已然怕的要死了,才發現自已這新婆婆,端地是個能當大事的。

康老夫人雖說是個瘦瘦小小的南女,一把拍上桌子,戒指砸的桌面一聲脆響,卻是絕不示弱:“我經商三十多年,還沒見過個進了人家酒肆就要人家賠酒肆的,你一個和尚買酒,本就於禮不合,還來搶劫,也不瞧瞧自己有幾斤幾兩?”

這僧人自然是黃愛蓮那忠實的走狗,薛才義。

他捧起訂單,也不知怎的一拍,訂單上面曾經隱著的那行字跡,就浮顯了出來:“老夫人,這可是你們東家羅錦棠親自壓過戳的,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徜若三天內供不出酒,以酒肆來償。”

康老夫人猶還不敢相信,捧過訂單,上面清清晰晰兩行字,果真這麼寫著。

她行商三十多年,一眼就懂了,這是拿白醋,浸過樺樹的皮,再和著墨,然後書出來的字兒,晾的時候,不易顯現,隨著紙張熱度增高,字就出來了。

這和尚當是有內力,所以訂單在他手上,字跡就會特別明顯。

她咬牙道:“你這個無賴野和尚,居然玩這一手,本夫人今兒要告官,叫官拿你。”

薛才義勾唇一笑,道:“那咱們就等著官吧。”

事實上雖然康老夫人聲音很大,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官府信的是白紙黑字,哪怕對方是誣賴,你簽了這樣的訂單,壓了自己的戳,官府認的,就是白紙黑字。

按理來說,白紙一張,陽光下這種字總會有字跡,一般人也不會著這種道兒,但是葛大順識文不多,就著了人家的道兒了,真真兒是,啞巴虧。

不一會兒,縣衙的捕塊們蜂湧而止,整個兒的,把羅家酒肆給圍了起來。

酒肆裡快鬧反天了,連縣衙的捕塊都進去了,錦棠卻一點也不著急。

深秋的渭河畔,綠柳盈盈,錦棠才從外面回來,進門前,遙遙望了眼街對面,一個穿著牙白色的綢罩紗長衣,雪白色長裙的女子,日光下搭著把油紙傘,就在對面一顆垂柳樹下站著。

不用說,自然是黃愛蓮嘍。

王金丹棄文從武,如今已是京城羽林衛的副指揮使了。

陳淮安走的時候,齊高高那個牆頭草也跟著去湊熱鬧了,不過騾駒並沒有去,還在秦州城裡混著。

錦棠連夜去了趟秦州城,跟騾駒兩個騎著馬,把渭河縣走了個遍,才發現,黃愛蓮並非形單影只而來。

她父親黃啟良是首輔,自然有通天的本領。

而她,在來之前,已經從秦州府,再到渭河縣,一層層把官府所有的關系全部疏通。

正所謂官官相衛,今天事情只要鬧大,就連渭河縣的知縣都會向著她,徜若錦棠要是耍潑不給酒肆,大約就是齊梅的下場,得被關進牢裡去。

至於那位光頭和尚薛才義,身後浩浩蕩,率著幾百名私衛,如今就埋伏在渭河縣的周圍。

首輔之女,侵吞個把小小的酒肆,之後快速的轉走所有老酒,再拋下酒肆揚長而去,黃愛蓮這一手,是覷謀已久之後的迅雷不及掩耳。

而陳淮安和康維楨,所有能幫她的人都不在,錦棠真想全面反擊,根本不可能。

不過自古,人常言,計出在巧,兵行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