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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心平氣和

不怪責,不抱怨,不罵他,不在他本已經痛到抽搐的心口上再惡狠狠的劃上幾刀。

這樣的羅錦棠,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羅錦棠了。

錦棠原以為陳淮安連著日夜奔波,是累極了,當然,老夫老妻,他大約上輩子過足了癮,如今便與她在一起,夫妻仿如同道,也不需要那種事情了,誰知眼看劃入夢鄉,陳淮安卻從後面……

又是一年流火的七月,熱啊,到處都熱。

熱的人一天天翻著老黃歷,就是怎麼也翻不到入八月的那一天。

旭親王是個閑散親王,也是個極愛熱鬧的人。

他一個親王之尊,不敢去太遠的地方,去遠了,怕皇上心有憂思:朕著小爺爺,怕不是想到各地串聯串聯文臣,心有異動吧。

也不敢去承德啊,懷柔啊那些有名的避暑盛地避暑納涼,連壩上草原都不敢去。

為何,那些地方皆是京城駐兵所在之地,他去了,各路指揮使不免要接待,一接待,他又怕皇上起疑:朕的小爺爺,怕不是想串聯武官們,來場兵變吧?

多思使人痛苦,但多思使人命久。

旭親王想來想去,只能去龍泉寺。離京不遠,遠在深山之中,清爽又涼快。

殊不知,他居然就在這兒遇見了首輔陳澈。

與陳澈,旭親王算得上故交了。但這個故交,是建立在旭親王妃的基礎之上的。

敏敏王妃的姐姐嫁給了他,於是倆人成了姻親,有了姻親這一層關系之後再深交,才成的莫逆。

陳澈似乎也是新至,並不在龍泉寺主院,而是在寺廟大雄寶殿之側的清修禪院之中,院子周圍皆是他的侍衛們,一臺十六人抬的轎子就擱在禪院門外,顯然,並非常駐,而是隨時要走。

旭親王進了門,便見陳澈就在禪院中間的槐樹下坐著。

非但他在,次輔,兵部尚書趙松之亦在,二人正在樹下對弈,吃茶。

趙松之說道:“淮陽在禮部幹的好好兒的,怎麼好好兒的就病了呢?您這是打算讓淮安頂上禮部侍郎的位置?”

陳澈道:“淮安還年青,即北直禦史的差事罷了,就仍回大理寺去。禮部侍郎這位置,選個浙東黨的人來坐吧,本就是閑職,咱們總佔著,浙東黨的人要在皇上那裡抱怨,不如讓給他們。”

趙松之應了聲好,又道:“您待淮陽也太刻苛了些,而淮安並不能服眾,為何就不能把淮陽調到某個閑職上呢,閣老是不知道,如今外面謠言傳的有多兇。”

旭親王未打招呼,在他二人身後站著。

他身為個男人,偏偏是個婦人性子,最喜歡聽這些無聊之極的閑言作八卦。

據劉思罔所說,京中人人都在傳言,說陳淮安在河北差事辦的好,得陳澈另眼相看,於是,他棄自己的嫡子陳淮陽,假稱病而將他拘在家裡,這是打算一力捧另一個兒子陳淮安了。

但是,照他目前給陳淮安安排的職位,似乎也不甚像。

不過,旭親王還知道一點,就是,陳澈把原本寄放在慈悲庵的,發妻餘鳳林的牌位給搬到了龍泉寺,如今就在這龍泉寺中供受香火。

有一個恩愛的王妃,旭親王對於陳澈這種中年男人的心思還是比較瞭解的。

少年夫妻,對於男人來說,那怕比不得妾侍妖豔,比不得像劉思罔那樣的男人可以帶出去,可以聊些與女子們不能聊的事兒,可以做個知已。

但妻子就是妻子。

妻子是一個男人一生中,唯一能夠平視,相互尊重,比這世界任何一種感情都持久,穩固,並且持之以恆的關系。妻子死了,於一個男人來說,一半的人生也就隨之而消亡了。

所以,有人說,一個男人,父親的死會讓他成長,因為他必須接過父親的責任,成為家庭的頂樑柱。

而妻子的死,則會讓他看到宿命。他會看到自己的死期,從此,磨平曾經的銳氣,並沉澱下來。

而陳淮陽,據旭親王打聽來的訊息,恰是害死餘鳳林最主要的罪魁禍首,所以他頂著淮南一派所有人的反對,把看起來乖巧,上進,並且心思沉穩的陳淮陽給拘在了家裡。

據說,他是盯著家下人們結結實實給打了一通板子的。便陳淮陽的腿沒有斷掉,至少短時間內是起不了床了。

所以,旭親王上前拍了拍陳澈的肩膀,坐到了他對面,安慰道:“無論淮陽還是淮安,皆是你的兒子,也皆是好孩子。

本王此生沒有任何眼羨,眼饞的東西,獨獨羨慕就是你的三個兒子,個頂個兒的,一等一的風流。”

陳澈笑了笑,輕輕撫開了旭親王的手。

他對趙松之說道:“你回朝,親自負責五夷來朝之事,至於陳淮安,傳本官的話給他,就說陳淮安此人,能放著就放著,暫且不要用他。”

聽這意思,他是不願意用陳淮安,也不願意用陳淮陽,一個兒子圈禁起來,另一個也要硬生生的壓在冷板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