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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驢肉火燒

他也給過那位好兄弟很多銀子,託他娘子照顧好孩子,但是他那娘子是個懶貨,我行我素,有了錢除了管自己那張嘴,就是賭錢吃酒,從來不肯給孩子用。反而總是把個孩子打扮的破破爛爛的,要叫林欽看著可憐,從他這兒多討銀子。

幫急不幫窮,後來林欽也就不怎麼管這一家人了。

才不過三五歲的小丫頭,於大亂中最後竟叫馬給踏死了。

孩子死了之後,他那兄弟一直在哭,說至死都沒幫孩子洗把臉,孩子死的時候,髒鼻涕糊了滿臉,就連身上那條褲子都是破的。

這種比對,總算叫錦棠心頭的陰霾略散。

她的孩子是沒有存活,但世間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死於瘟疫,戰亂,病痛,同樣,這世間傷心的也不獨她一個。

不過,婚姻的失敗對於婦人的打擊,最重要的並非丈夫的背叛,而是,她對於自己的不自信,總覺得自己一無事處,否則的話,曾經初婚時,那麼愛她的丈夫,怎麼就不愛她了呢?

再成一次親,便如今是愛她的,最後這個男人會不會於某一日,也就突然不愛她了呢。

是以,當時錦棠雖說心存感激,但最終還是拒絕了林欽。

她太要強,直到陳淮安被貶之後才嫁給了林欽,白白蹉跎掉了太多可以好好過日子的機會。

夢裡盡是上輩子的事兒,夢到上輩子林欽臨終時,握著她的手不肯松開,眼睛也不肯閉上,一直說著對不起,說不能陪她到老。也說自己早就原諒了她給陳淮安買墓地的事兒。

錦棠一直在忙,忙著替他擦身,擦幹淨了身上的每一處疤痕,等替他換上新衣裳,他就咽氣了。

錦棠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上官,接著便從夢中驚了醒來。

隨軍醫生診脈的手法倒是很細,而且,難得粗人還能面面顧到的,因錦棠是個女眷,是以診完脈之後,便放下了簾帳,叫齊如意脫錦棠的衣服,要從背上的傷勢,察探她是否被踩成了內傷。

齊如意不比錦棠從小兒嬌生慣養,是個幹慣粗活兒的,肩寬背厚,力氣也大。

脫了錦棠的上衣,她怕要傷到錦棠的心肺,並不敢翻身叫她側躺,而是將她輕輕抱扶起來,抱孩子一樣,摟到自己懷中。

錦棠背上確實是個清晰無比的馬蹄印子,她體膚白皙,一枚環裝的馬蹄鐵印,清清晰晰的,在背上環出一道青痕來。

隨著齊如意說傷痕有多深,隨軍醫生搖著頭,書筆,連連的開著方子。

“你翻動她時,她可有咯血出來?”隨軍醫生問道。

齊如意試著晃了晃錦棠,掰開她的口舌瞧了瞧,隨即答道:“幹幹淨淨,唾液中也無血絲,倒是上嘴皮子上,往外不停滲著血,像是磕破了。”

被馬蹄傷,最怕的就是內髒出血而不停止。既此時唾中無血,可見體內的血是止住了。

隨軍醫生道:“我替她開些化淤去積的外用藥,到時候你每日替她敷上一回,當就沒有大礙了。”

齊如意還將錦棠摟在懷中,一把就拉開了簾子:“不對啊郎中,我家二奶奶這還沒醒了,你總得想辦法先讓她醒過來吧。”

恰這時,林欽推門而入,錦棠於齊如意懷中掙了兩掙,於夢中就喊了一聲:“上官!”

林欽停在門上,足有半刻鐘。

若他記得不錯,當初在避暑宮,這小娘子喚自己也是稱作上官。

上官是他的姓,但既以隱姓埋名,自然就不會告訴任何人。

與他相識的人之中,若非生死之交,知道他底細的,沒有人會喊他叫作上官。

她在夢中喊的如此親暱,就好像他是她極親,極親的人一般。

客棧裡極簡易的架子床,沉香色的帳子半掩,露出一彎白玉色的手臂來,因床帳顏色太薄,站遠些,甚至可以看到內裡濛濛朧朧的身影。

羅錦棠是叫齊如意抱在懷中,那一抹手腕,當是自己垂下來,垂在外頭的。不得不說,齊如意這一根筋兒的傻姑娘,是真傻,連防個避諱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