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錦棠自信自己的酒品質好,也不可能放過這一筆,能把錦堂香賣出大明的機會,當然就不管他陳淮陽設的是什麼局,都得去闖上一闖。
“咱們爭取把這筆大訂單談下來,等談下來了,我帶你們幾個,咱們一起到河北找二爺去。”錦棠笑著說道:“就當也帶著你們出去旅行一番,可好?”
騾駒一想河北那地方如今的樣子,已是愁眉苦臉。
不過如意很少出京的人,喜的已經拍起手來:“行的行的,二奶奶,我也想二爺想的緊呢。”
轉眼已是禮部評選酒品的日子了。
幾千壇子灑,幾萬兩銀子的大單。從匠風到西鳳,再到杏花村,京裡有名的酒品東家們全來了。
禮部大衙院內,該部所有的官員幾乎都在,紅緞面蒙起桌子來,就坐在大衙堂前,而被邀請來的諸大酒牌子的東家,則被安排坐於院中。
恰巧,錦堂就給分到了匠風酒的東家,任貴之的身邊。
任貴之是個胖乎乎,肚子滾圓的中年人。
他是黔中人氏,黔中那地方,人們個頭皆長不高,得到中年發胖,頭細腳窄,唯中間鼓個肚子,一個人,愣生生兒的能胖成個蠶蛹一樣。
他算得上錦棠上輩子的老朋友了,他家的匠風酒坊,就開在錦棠上輩子做書齋生意時,書齋的隔壁。
也恰是任貴之對錦棠說,自己一年靠著匠風酒,能賺二十萬兩銀子。
二十萬兩,刨幹打淨所有的成本之後,酒品這東西,至少要有五萬兩銀子的淨利潤。
而錦棠去年辛辛苦苦一整年,賺了兩萬兩,與他相比,還是少了太多太多。
“羅東家此番,怕是志在必得吧。”任貴之笑眯眯說道。
這時候西鳳酒的東家已經上去,介紹自家的酒,以及整個陝西酒的歷史,泥窖,各方面的文化去了。
錦棠笑道:“不滿任東家說,錦棠確實勢在必得,因為我也嘗過你家的酒,以我的刁鑽味口來說,還是我家的更勝一酬。徜或你能往窖上再多投點銀子,潛心沉釀兩年,或者我的酒就不如你的了。”
她快人快語,說的也是實話。
任貴之別的都好,就是喜歡往酒裡攙水,看人下菜碟兒,上輩子沒少給錦棠賣過攙水的酒。
任貴之笑著搖頭,淡淡兒說了句:“羅東家還是太年輕了。”
終於輪到錦棠了。她今日所帶的,是自己所有酒之中,最精的一款,其瓶型,是照著美人聳肩的樣子燒制而成,酒壇通體呈蜜色,沉潭色的貼紙,鵝黃色的字型,於一眾花紅柳綠的酒壇子之中,清新脫俗,卓然於群。
而壇子後面坐著的,恰是錦棠的大伯哥,如今禮部的左侍郎,陳淮陽。
凡六部,尚書皆由諸位內閣輔臣們兼任,無事是不會入衙,要入宮到閣房裡坐班兒批摺子。而六部之中主事的,恰就是左侍郎。
所以,今天錦堂香的命運,就捏在陳淮陽手裡了。
陳淮陽身著一襲正三品的緋色公服,面貌與陳澈有幾分神似,但因其眉弓纖細,眼帶桃花,是以一眼瞧過去,極為陰柔。
他淡淡一笑,抬眸望著羅錦棠,道:“羅東家,介紹介紹你的酒吧。”
恰此時,內閣首輔陳澈仍是臨朝見帝時的公服,並禮部尚書陸延年二人也從大衙的後面轉了過來,就站在廊廡後面,負著一雙手,冷冷的瞧著。
正如陳澈所言。
不過一壇酒,代表的卻是整個大明的國風,國之文化。
為防兒子在公開評選中作假,陳澈親臨禮部,就是想要於私底下瞧瞧,兒子究竟有沒有按自己的想法秉公執辦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