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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暮鼓晨鐘

但誰知,他居然不按原定路線而走,竟就悄悄兒的,帶著侍衛們跑到永昌衛去了。

這是林欽始料未及的。

“殿下這行程是何意,他可有傳了旨意來?”林欽問道。

胡傳搖頭:“沒有予任何人提過。”

林欽點了點頭,道:“他大約是想繞開大都督府,於私下獨自巡邊,他既不信任咱們,咱們也不必管他,由他自去即可。”

“您最好快去追他。”錦棠提醒道。

林欽這才注意到羅錦棠,小童子式的白帕子包著圓圓的發髻,兩只玉白的耳朵豎的兔子一樣,似乎正在聽呢。

錦棠見林欽瞧過來,索性說道:“不定他會有危險呢。”

聲音輕輕,帶著幾分忐忑,但又有格外從容的自信,她本就是為了這句話而來的。

錦棠也顧不得太多了,畢竟要是真的朱佑鎮被劫持,一萬多人的性命,整整一年的戰火,她知而不報,就是過失。

林欽自然不會跟一個初認識的女子說太多,他提著壇子酒,大步流星,走到通往正殿的穿堂門上,又回過頭來。

她提著一壇酒,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見他,顯然並非僅僅是為了一壇子酒。

林欽腦中滑過一念,這女子來自秦州,而當初千裡路上於他預警,救了阿恪的那封信,也出自秦州,瞧那秀致的筆跡,當也是個女子。

本來,林欽於這個來自秦州的女子,也只是出自於憐憫心的一種好奇而已,因為腦中滑過的一念,忽而起了警覺。

“永昌靠近邊防,又是咱們大明的騾馬互市,徜若被別有用心的人劫出關外,韃靼,羌人,吐魯番人,老子到何處找他?”林欽隨即反問胡傳。

胡傳不過一個侍衛長,高高瘦瘦的沉默男子,二十多歲,是個極為謹慎,內斂的人。

沉默是金,他並不答話。

他正隨步走著,見大都督止步,於是亦隨即止步,便見大都督提著壇子酒,跑的略有些匆疾。

這時候錦棠已經快要出院子了,驀然,林欽掰了把她的肩膀,將只酒壇子塞進她懷裡,幾乎是搡了一把,將她搡到胡傳懷中。

“讓這小童在內書房等著,本使回來之後,還有些話要問她。”

錦棠失聲大叫:“大人…… ”

五月,河西的風格外猛烈,吹著林欽玄色的袍面烈烈作響,他停了停,兩列親兵侍衛還未卸甲,仍是騎兵裝,已然被召集,呼擁於他身後,簇擁著他,浩浩蕩蕩的,走遠了。

就這樣,錦棠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就給林欽的親兵侍衛長親自押送,看管在了林欽的內書房中。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因為她一句提醒,整個事件,時局,已經徹底被改變了。

人常言,早披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

河西的天氣,爽朗仿似烈酒,分明昨夜大雨,清晨凍的人直打擺子,眼看正午時,大地叫烈陽曬成一片焦荒,不必踏足,只需坐在高樓上,就能聽到草木叫太陽暴曬著,呲啦呲啦,水份的蒸發聲。

從周公開始,凡建城闕,則要選建鐘樓與鼓樓。

為何要如此。

據說,鐘樓者,所鎮的,是一方文脈文昌,所以晨起必先敲鐘,清心醒腦。而鼓樓者,所管制,則是官宮財昌,當然,鎮的,也就是瘟疫,百病,所以,暮要落鼓以鎮,防止夜裡百鬼而出,禍害百姓。

黃愛蓮端地是闊氣,就坐在涼州府的鐘樓上,兩位白衣少年相伴,正在觀賞這河西大地上的風景。

順便的,等著朱佑鎮改道之後,被劫。

黃愛蓮在小的時候,其實也不過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而已。

但是,在她十二歲那年,曾做過一個夢,在夢裡,她去了一個與如今截然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