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得於書院中,憑真材實學勝了葛青章,才好叫錦棠知道,誰才是她的丈夫不是。
此時夜幕已至,他假傳州府的公函劫了獄,還得去照料錦棠。
她爹死了,跟他養母脫不了幹系,而究其原因,還是陳淮安太過縱容齊梅的緣故。這一回,連陳淮安都覺得錦棠原諒不了他。
先回陳家。
不期半路上竟遇上齊高高。
“今兒你死到哪裡去了?”陳淮安上前便問。
齊高高指著不遠處的陳家:“大姑娘讓我到陳家門上,打問打問我大姑想買羅家宅院的事兒。”
果然,錦棠已經查到齊梅了。
陳淮安道:“高高,我是你啥人?”
“二大爺,你是我親人。”
“羅錦棠呢?”陳淮安又反問:“是你娘吧,她的話就比我的還管用?”
齊高高頗賴皮的笑著:“比我娘還親,我娘活著的時候,我可沒聽過她一句話。”
“滾!”一腳踢過去,齊高高就跑了。
夜幕初降,灰濛濛的,陳家也是一派冷寂。
陳淮安腳步故意放的輕,陳嘉利和陳嘉雨兩個在書房裡讀書呢,劉翠娥一人在廚房裡忙碌著,皆沒有看到他。到了正房的窗側,陳淮安便聽見齊梅說:“我給兩千兩已經夠意思了。酒窖他們留著,一家子的蠢貨,能變成錢嗎?
倒不如拿著銀子買些地回來,躺著做大地主,不是挺好?你就這麼跟羅根發說去,我只出兩千兩,多的一分沒有。”
卻原來,羅根發覺得兩千兩一座酒肆價格太低,眼看拿到手,透過何媽,跟齊梅倆個抬價格呢。
陳淮安不期自己那天夜裡哪般掏心掏肺之後,齊梅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為了要酒肆,連錦棠老爹都給弄沒了。
他親娘陸寶娟是個連只螞蟻都不敢捏的婦人,求名,但不求利,當然,也從來不幹下手害人命的事兒。
陳淮安覺得自己一半的黑心,大約就來自於齊梅。畢竟他是吃她的奶長大的。
於窗戶外面輕輕咳了一聲,齊梅蹭的一把開啟了窗戶,何媽也像作賊一般,悄沒聲息兒的就溜出來了。
陳淮安輕輕喚了一聲娘,齊梅立刻攀著窗子湊了上來,笑眯眯問道:“我的乖兒,甚事兒?”
一隻修長力勁的大手撫上齊梅的臉,陳淮安道:“我已經沒爹了,不想連娘都失去,您就不能收手嗎?”
齊梅雖還笑著,卻也臉簌簌的:“你這話是甚意思,娘難道待你不好,便羅家的酒肆,咱們經營著,不還是錦棠的,我就買間酒肆而已,這樣做又有什麼錯?”
陳淮安斷然道:“陸寶娟的二妹陸寶妧眼看受封皇貴妃,從今往後,她在京城的際遇就要好起來了,因為她妹妹的身份,她將被陳澈迎娶為正室夫人,屆時,就不是她求著你,而是你求著她,你如此肆意的玩弄她兒子,就不怕陳澈夫妻有一日東山在起時,報複你?”
齊梅嗖的一下抬起頭來,牙不停的上下磕打著。
她以為自己瞞的好著呢,沒想到陳淮安居然知道自己不是她親生的了。這倒不算甚,他不愛她了,這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