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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她的面上也沒有多餘的情緒,口中是跟著尋常一句:“三妹或許不知道,這皇家最注重規矩,要想成為天家婦,三妹日後要學得東西可還多著呢…”她說到這是拍了拍衣袖,跟著才又無情無緒得在霍令德那張臉上劃過,而後才又繼續說道:“若是讓天家瞧見你如今這幅模樣,只怕你即便是救了太子百次千次,也進不了天家的門。”

等這話說完,她便再不理會霍令德徑直往外走去。

霍令德眼看著霍令儀那一如舊日的身影和麵容,袖下的指根還是忍不住攥緊了幾分,就連面上先前的肆意也化作癲狂…她就不信霍令儀可以一直這樣沉得住氣!等到她真得成了太子側妃,就算是霍令儀又如何,還不是得在她跟前恭恭敬敬的?

她想到這,心下那副紊亂的思緒總算是平穩了許多。

霍令儀已經走出了簾外。

即便她先前在霍令德面前未曾顯露絲毫情緒,可要真說起,此時她這心下卻還是有幾分不穩的。

霍令德竟然救了周承宇還被許了太子側妃,這樁事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如今依照祖母的性子,且不用說再把林氏和霍令德趕走了,只怕日後還會好生對她們。畢竟如今周承宇還未曾有正妃,若是霍令德真得得了周承宇的青眼,這日後的福緣的確還深著。

她想到這,先前已經消落的眉心卻還是忍不住稍稍折起了幾分。

杜若一直在廊下候著霍令儀,眼見她出來便忙抬了步子朝人迎去,待瞧見她面上的神色…杜若的心下也止不住一沉。她一面是扶住了霍令儀的胳膊,一面是低聲說道:“郡主,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能讓郡主有著這樣的神色,想來絕對不會是一件小事。

霍令儀聞言卻依舊不曾說話,她只是抬了一雙眉眼往那天邊看去。如今天色已逐漸變得昏沉,原先僅剩的幾道餘光也終於被黑夜覆蓋了…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喉間才轉出一聲幽幽長嘆。

夜裡。

未央宮。

此時已近戌時時分,外頭的天色早已黑沉,殿中的燭火也早就點了起來…秦舜英著一身朱紅宮裝坐於主位,眼看著底下坐著的周承宇,見他手臂被白紗覆著,眉心還是忍不住皺了一回:“你的傷勢如何?”

周承宇聞言是輕輕笑了笑,他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朝那手臂看去,口中是溫聲說道:“不過是些小傷罷了…”他這話說完,是握過高案上擱著的茶盞用了一口,等到茶水入喉,他才又跟著一句:“迷人眼目,算不得什麼。”

秦舜英聞言,先前那顆高懸的心倒也跟著鬆了幾分。

她亦取過茶盞握於手中,卻不曾喝,只是仍舊抬著一雙眉眼看著周承宇擰了眉心:“這事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那個東西難不成當真會在霍家不成?”她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跟著才又一句,話語之間卻帶著幾分疑惑:“霍安北為人素來謹慎,怎麼可能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自己家中?”

周承宇聽聞此話,先前一直平緩的面容卻也跟著顯露出了幾分沉思。

他把手中的茶盞重新擱落在茶案上,而後是雙手交握放於膝上…殿中一時無人說話便顯得有幾分靜謐。不知過了多久,周承宇才重新開了口:“我遣人去邊陲尋了好幾回也不曾尋到什麼,除了在霍家我也著實想不到那東西會在什麼地方了…何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說到這是又抬了一雙眉眼朝那銜著燈芯的銅鶴看去,面容微沉,口中是跟著幽幽一句:“霍安北雖然為人謹慎,可是當初他離京之際也未曾探查到什麼危險,置於家中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周承宇這話剛落,外頭卻響起了一陣吵鬧聲。

秦舜英聽到這一陣聲響便折了眉心,她斂下了先前尚未出口的那些話語,而後是抬了眉眼朝那塊布簾看去…能在未央宮中不顧阻攔大吵大鬧的,除了周承棠自然也不會再有別人了。先前她讓喜姑侯在外頭就是怕有人會過來,沒想到還是攔不住這個丫頭。

她想到近來周承棠的所為所言,心下還是生出了幾分不喜…

她這個女兒如今是越發不知規矩了。

不過到底是自己千嬌萬寵長大的女兒,秦舜英縱然心中再不高興,可終歸也不捨不得落她的臉面。她心下輕輕嘆了一口氣,而後是把手中的茶盞擱於案上,朝外說了一句:“讓她進來吧。”

她這話一落,那外頭的吵鬧聲終於是消了個幹淨。

沒過一會,便有人打了簾子走了進來…來人正是周承棠,她穿著一身錦衣華服,大抵是來得急先前又被喜姑在外頭阻攔了好一會,她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此時還沾著幾分紅暈。眼瞧著秦舜英和周承宇坐在裡頭,她也未曾行禮,只是氣急敗壞得問道:“母後,您當真要讓哥哥娶霍家那個女人?”

周承棠先前從宮人那處知曉哥哥昨兒個在西山的時候因為墜馬而暈了過去,正好被霍令德所救…

而今夜哥哥進宮為得就是請母後賜婚。

她知曉此事的時候委實怔楞住了,哥哥竟然要娶霍令德?那個膽敢把她絆進湖中的庶女?

她當日沒對霍令德千刀萬剮已是格外寬恕,難不成日後還得讓她日日看著霍令德給她好臉色不成?周承棠只要想到這就再也待不住,因此知曉哥哥此時尚還在宮中,母後也未曾下旨,她便急急忙忙趕了過來,為得就是阻攔這一樁婚事。

她討厭霍家的每一個人,自然不肯同意這門賜婚。

秦舜英聽得這一句,又見周承棠這幅模樣,終於還是忍不住沉了臉色。她什麼話也不曾說,只是這樣抬著一雙沒有什麼情緒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周承棠,不知過了多久,等把周承棠都看得白了幾分臉色,她才淡淡發了話:“誰教你的規矩?見了母後和兄長連問安也不曾,就急巴巴得來置喙你兄長的婚事?”

周承棠聽著那話中未加掩飾得指責和冷意,身子輕微一顫,就連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自打冬狩之後,母後待她便再不如往日那般。以前她想要什麼,母後就會給她什麼,可如今呢?即便說這麼幾句話,都開始對她擺起了臉色…周承棠想到這心下還是止不住泛了幾分委屈,可她終歸也不是那不知事的丫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是把所有的委屈藏於心中,跟著是屈膝朝兩人各自打了一禮,口中是跟著恭聲一句:“母後,哥哥。”

秦舜英見她這般心下雖有幾分疼惜,卻也終歸不曾說話。

倒是周承宇笑著開了口:“好了,安平,你快起來吧…母後也不是真得氣你,只是如今你終究是大了,也該知曉些規矩了。你再過兩個月也是要出嫁的人了,若是讓旁人瞧見咱們天家的女兒是這幅樣子,他們心中還不知該怎麼悱惻呢。”

他這話說完是又跟著一句:“霍家那個女兒總歸是救了我,又親自照顧了我一宿,雖然西山偏遠,可傳出去到底與她名節不利…何況不過是個側妃,你若不喜歡,日後不見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