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還有幾只蜻蜓立在上頭,伴隨著底下那些搖頭擺尾的錦鯉便又是一副鮮活的趣向。
霍令儀把手中的團扇遞給杜若,而她便取過桌上置著的魚食往那池中撒了一把,一時之間,底下的錦鯉紛紛過來爭食…李安清瞧得有趣便又握過一把魚食朝那池中撒去,眼瞧著那些錦鯉紛紛躍出水面,她面上的笑意卻是又多了幾分:“這倒是讓我記起幼時的一樁事…”
李安清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握著一方帕子拭著手,跟著是又說道:“祖父喜歡養魚,他在的那會家中有不少錦鯉,那會我還小也不知事瞧著這些錦鯉有趣便總愛餵它們吃食…”
她說到這是又跟著無奈一句:“我原本是好意,哪裡想到那些錦鯉吃得多了竟都死了,祖父知曉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霍令儀聽得她這一字一句,倒是也跟著笑了一回,只是還不等她說話,便有一隻風箏落在了她們的石桌上…這清幽之地突然來了這麼一隻風箏免不得讓人覺得稀奇,李安清握過桌上那隻風箏瞧了一回,話中也帶有幾許疑問:“這是誰在放風箏?”
她這話一落——
倒是身後的紅玉輕輕說道一句:“瞧著方向倒是從東院來的。”
東院是姚淑卿和李懷信的地方,這兩位自然不可能放風箏,那麼有可能得便是新進府的秦氏了…李安清思及此,面上的笑意卻是一頓,她把那風箏重新扔回到桌上,往日清麗的小臉此時卻是一片黑沉。
霍令儀知她這是在為姚淑卿打抱不平,因此見李安清這般,她也未曾說道什麼。
她把手中的魚食重新放回到了石桌上,而後是握著一方帕子擦拭起手,話卻是同紅玉說道:“你把這風箏送過去吧。”
紅玉聞言自是輕輕應了一聲“是”…
等她走後——
李安清的面色仍舊未怎麼見好,她的手中絞著那方帕子,紅唇緊緊抿著,聲線也有些微沉:“也不知大伯父是怎麼想得…”往日她最是敬佩大伯父,可自打這個秦氏進門後,她這心中難免多了一個疙瘩。
雖然這個秦氏進門後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她也從未見到過,可不曾見到不代表這個人不在…
她只要想著大伯母的好,便咽不下這口氣。
霍令儀聞言,心下也是嘆了口氣,只是她終歸年歲稍長些,即便心中再是不舒服,話卻難免要說道一句:“這話你和我說說也就罷了,切莫在旁人面前說道…說到底大哥也是長輩,我們也不能多加置喙。”
李安清聽著她話中關心,面色倒是好了許多,她握著霍令儀的手嬌嬌說道:“我知道,我也只是同嬸嬸抱怨幾句…”
她這話還未說全——
紅玉便回來了,她腳程快,一來一回也未花多少功夫,等一禮過後,她的口中是又一句:“夫人,秦姨娘來給您請安。”
李安清聽得這話,原先才好了幾分的面色卻是又沉了一會,不過她終歸也未曾說道什麼…即便她再不喜歡秦氏,可李家這麼多年的教養也不會讓她有什麼失禮之處,因此這會她也未曾有什麼表示,只是松開了握著霍令儀的手重新端坐在石凳上。
霍令儀卻是先瞧了回李安清,眼瞧著她面上未曾有多餘的神色,她才朝秦氏看去…
秦氏穿著一身綠色衫裙,如今她也有七個月的身子了,較起上回見時卻是豐腴了不少,就連往日眉眼之間的那副稚嫩如今也多添了幾分成熟。
“妾身給三夫人,三姑娘請安…”秦氏的聲調很是柔和,她按著規矩朝兩人打了一禮,跟著是又柔聲一句:“原是底下的丫鬟怕我無聊才趁著今兒個天氣好放起風箏,未曾想到竟擾了您二位,卻是妾的罪過了。”
“不過是一隻風箏,也沒什麼好擾的…”
霍令儀待秦氏也無什麼好感,因此說起話來也很是平淡,等這話一落,她是又一句:“你如今身子重也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多謝三夫人…”秦氏也知自己不受李家的人喜歡,因此待這聲謝後,她便又柔聲說道:“妾身便不在此處叨擾兩位賞景了。”她這話說完,是又朝兩人打了一禮,只是剛要離去之前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句:“你,就是秦氏?”
…
相隱齋中。
霍令儀眼瞧著坐在身側的李安清,自打先前見到秦氏後,安清的面色就一直不對勁…她心中有疑,因此等底下的丫鬟重新上了茶點,她便揮手讓眾人都退下了。布簾一起一落,沒一會功夫,這屋中便只剩了她們兩人。
霍令儀把手中的團扇置於案上,而後是握著李安清的手柔聲說道:“安清,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