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8章

霍令儀聞言,握著茶盞的手是一頓,杜若的父母早就沒了,這會有人來尋她,會是誰呢?她心下倒是有個猜測,只是也未曾說道什麼。等把手中的茶盞擱落在案上,她便又開口說了一句:“去打盆水來。”

紅玉聞言便又輕輕“哎”了一聲。

等紅玉打來水,霍令儀便擦洗了一回身子,跟著是又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杜若便也回來了。外頭的太陽曬得很,杜若來回一趟,面上自然也曬紅了幾分,她是先朝霍令儀恭恭敬敬打了一禮,旁話卻是半句也未說。

霍令儀眼瞧著她這幅模樣,心中便也明瞭了幾分。她握著一把團扇坐回到了塌上,而後是讓紅玉先退了下去,跟著是又把原先涼著的茶遞給了杜若,才問道:“是有訊息了?”

杜若見人遞過來的茶卻也未曾推卻,她點了點頭,等飲下兩口潤了喉間才又恭聲回道:“您要找的那個女人,衛雲已經安排在清雅居了。”清雅居是時下士族官宦最喜歡去的雅居,卻也算得上是個風月場所。

當日郡主讓她把這樁事差於衛雲的時候,她心中便有幾分疑惑,只是郡主素來行事有章法,她便也未曾多問。

不過心中的那幾抹疑惑卻還是存著的…

她不解郡主為何要把那個女人送到清雅居,更加不解為什麼偏偏要尋那個女人。

霍令儀聞言是輕輕“嗯”了一聲,她知曉杜若心中有疑惑,卻也未想把那緣故說於她聽,畢竟就連她自己也不確定此事究竟能不能成。

她想到這便半側著身子朝那窗外看去,眼瞧著外頭的光景,她的紅唇輕輕抿了起來就連眉目也跟著低垂幾分,手中的團扇一晃一打,面上的神色在那外間日頭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寡淡,只是話卻還是一句也不曾說。

這樣約莫過了一刻有餘——

外頭便又傳來了紅玉的聲音:“夫人,老夫人遣人傳了話過來,讓您去如松齋打葉子牌。”

霍令儀聞言是一怔,而後眉眼之間便又泛開了幾分笑意,她心中明白母親這是怕她一個人待著無聊,這才打算給她尋些事幹…她念及此便也未說什麼,只輕輕應了一聲。

傍晚時分。

一輛用烏木而制的馬車裡,李懷瑾靠著車身端坐著,手中卻是握著幾道摺子,這會正半垂著一雙眉眼翻閱著…茶水已開,陸機便替人倒了一盞茶,口中也跟著一句:“先前保護夫人的人過來回話,道是早先跟著霍大將軍的侍衛來尋夫人身邊的丫鬟,底下人怕出什麼事便探尋了一番…”

他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跟著是又一句:“夫人前些日子遣人在尋一個女人,如今還把人安置在了清雅居。”

清雅居是時下燕京城士族官宦最喜歡去的雅居,那處既是風月場所,也是眾位官員彙聚一地的好地方…因著那裡的女人皆是清白之身,又各有才藝,自然格外受人歡喜些。夫人尋這樣一個人置在那樣一個地方,陸機即便聰慧,一時也有些摸不透她的意思。

李懷瑾聽得他這一字一句,待聽到“清雅居”三字的時候,握著摺子的手卻是一頓。不過他也未曾抬頭,聞言也只是淡淡說道:“你們只要負責夫人的安全就夠了,至於她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且由著她——”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格外平緩,面上的神色也未有什麼變化。

歲月很長——

他娶她回來,是因為喜歡她,想好生護著她…卻不希望小丫頭嫁給他反而拘束了。她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且去做吧,即便出了什麼事,也有他看著。

李懷瑾想到這,面上的神色倒也變得有幾分溫和起來,也不知那個小丫頭今日在家中如何?

陸機看著主子面上驟然而變得溫和的神色,還是怔楞了一瞬,可也不過這一會功夫,他便明白過來…能讓主子露出這樣的神色的,自然是與夫人有關。他先前還真是多慮了,只怕就算夫人真得要捅破了這個天,主子也不會責怪一句。

他以前還從未想到過…

主子這樣清冷的性子,竟然有朝一日也會變得如此,不過這漫長的歲月,能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如此相待,倒也不差。

李懷瑾到家的時候,已是酉時時分。

屋裡的丫鬟見他回來,自是紛紛朝他打了一禮…李懷瑾見此卻也未說什麼,他只是摘了官帽遞過杜若,跟著是接過紅玉遞來的一方帕子拭著手,口中是問道:“夫人呢?”

杜若聞言便恭聲回道:“夫人正在裡間,可要奴去喊夫人出來?”

“不必了…”

李懷瑾這話說完,便把帕子扔回到了水盆中,而後是邁了步子往裡頭走去…他的步子向來很輕,這會走過去,裡頭的人倒也未曾察覺到,李懷瑾也不知心下是怎麼想的,索性便這樣握著這道錦緞布簾簾,掀了那雙丹鳳目朝裡頭看去。

因著是夏日的緣故,如今天色倒是也還未黑,隱隱還有幾分紅日透過木頭窗欞打進屋中。霍令儀就這樣端坐在軟塌上,她半低著頭,卻是在繡那還未繡好的荷包…許是紅日渡身的緣故,卻是讓她那副明豔的面容又多添了幾分旁的意味。

霍令儀卻是等了有一瞬才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掀了眼簾看去,眼瞧著李懷瑾立在那處,卻是一怔。等回過神來,她放下了手中的荷包迎了過去,口中是嬌嬌的嗔怪一句:“您怎麼也不喊我?”

“看你入神,不捨得擾你…”

李懷瑾一面說著話,一面是笑握著她的手重新回到了塌上。而後是取過那隻荷包看了起來,荷包如今也繡得差不多了,正面是竹子,背面是一首詩,瞧著倒有幾分說不出的意境…他眼中的笑意便又添了幾分:“繡得很好,我很喜歡,這是你頭回做荷包?”

霍令儀聞言是一愣,而後才又笑著說了話:“早年間繡過一個,跟著母妃學了幾日也沒學出個樣子,倒也不知扔到了哪處…”她這話說完,便又笑著把荷包取了過來,口中是又一句:“上頭還有針,別傷著您。”

李懷瑾便也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