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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可如今…

老夫人卻把三姑娘的大丫頭多提了兩名,另外還有院子裡伺候的婆子、丫鬟,數額也是與郡主一樣的…杜若想起早間瞧見三姑娘的時候,被那丫鬟、婆子前簇後擁的,遠遠瞧著,那副勢頭卻是要比郡主還要高出幾分。

杜若想到這心下更是越發不舒服,連帶著聲音也多了幾分沉悶:“要是再這樣下去,只怕這府中的人…”

她話說到這卻是未曾再往下繼續說去,其實如今又有什麼差別呢?霍家的風向早就變了,那些婆子、丫鬟自打知曉天家賜婚後便日日朝那對母女大獻殷勤,如今這偌大的信王府,林氏的容安齋和霍令德所住的零星齋儼然又成了信王府中最熱鬧的兩處地方。

霍令儀聽著她一字一句,眉心也是幾不可聞得皺了一回。

她自然知曉杜若心中的擔憂,如今已是這幅模樣,假以時日還不知道那對母女生出什麼樣的事來。而依照祖母的性子,只怕日後對那對母女又該跟以往那樣重新維護起來,不,只怕比起往日還要更甚幾分…畢竟如今霍令德於她而言,可是會給霍家帶來榮耀與恩寵的貴人。

霍令儀想到這唇邊還是忍不住泛開了幾分輕嘲。

她也未曾說話,只是低垂著一雙眉眼揭開了手中的茶蓋。茶盞中的熱氣在她揭開茶蓋之後便跟著四溢位來,沒一會功夫就模糊了她的眉眼…卻是又等了一瞬的功夫,等到那股子氤氳之氣逐漸散開,她才重新開了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就算霍令德真成了太子側妃,那又如何?有些事終究還是和前世不一樣了…

待這話說完,霍令儀聽著外頭那仍舊未曾消落的喧鬧聲,眉心微蹙,是又跟著一句:“好了,你出去看看吧…別讓旁人覺得咱們是拿小丫頭撒自己的氣,沒得白折了身份。”

杜若耳聽著這一句,又看著郡主面上的沉穩鎮定,心下也總算是跟著平穩了幾分…她也不再說道什麼,只輕輕應了一聲,而後便打了簾子往外退去。

午間時分。

霍令儀剛從錦瑟齋陪著許氏用完午膳回來,這會便立在窗前修剪著先前花房那處新送來的盆栽…她這廂才剛剛修剪了一會,紅玉便打了簾子走了進來,大抵是早間杜若已與她說過的緣故,此時她的心緒也不似前幾日那般。

待見到霍令儀,她是先打了一禮,口中是跟著恭聲一句:“郡主,李家三姑娘來看您了。”

自打元宵節後,霍令儀倒是也未再瞧見過安清,書信倒是收過一封,卻是說她陪著程老夫人要去一趟淮安,估摸著得等到二月下旬才能回來。

因此如今知曉她回來了,霍令儀自是開心。她把手中的剪子落在一側的託盤上,而後是轉身與紅玉說道:“快去請人進來。”

等這話說完——

霍令儀是又接過杜若遞來的帕子擦拭著手心,一面是又吩咐人去準備茶點、糕果一類。等到李安清過來,屋中那些茶點、糕果也將將正好佈置好…霍令儀眼瞧著李安清,面上的笑意自是又深了幾分,她笑著朝人迎去,而後是握著李安清的手柔聲說了話:“何時回來的?”

李安清看著霍令儀面上的笑意,心中的擔憂和焦急倒是也跟著斂了幾分。她任由霍令儀握著她的手,嬌俏的面上也跟著化開幾分溫和的笑意,口中是跟著一句:“今兒早晨才到的燕京…”她這話說完,思及先前在家中聽到的那樁事,眉心便又緊跟著皺了一回,連帶著聲調也低沉了幾分:“我聽家中下僕說,霍三姑娘救了太子,如今還被皇後娘娘許婚給太子…霍姐姐,這可是真的?”

霍令儀看著李安清面上未加掩飾得擔憂,又見她此時額頭還冒著幾絲薄汗,想來是知曉那樁事後一路著急過來。

前世今生,她雖然也有幾個說得上話的,可若真正要論起知己好友卻是一個也沒有…因此如今眼見著李安清這般,就連霍令儀這顆素來冷硬的心腸也多了幾分少見溫和。她讓杜若取來一方浸濕了的帕子,親自替人擦了擦額頭上的那些薄汗,而後是握著李安清的手坐到了那貴妃榻上。

等兩人坐下,霍令儀奉了一盞茶過去,口中是跟著一句:“這事如今鬧得滿城風雨,自然是真的…”她說到這是又把舊日李安清歡喜的那些糕點放到了人的跟前,而後是又跟著柔聲一句:“你一路過來想必也渴了,且先用些茶潤潤喉,再吃些糕點填填肚子。”

這若是擱在往日——

李安清眼瞧著這些自然是雙眼放光,可今兒個她卻委實沒有這個心情。她只是依著人的話用了口果茶,等到喉間潤了,便又抬了眉眼朝人看去…

李安清雖然不曾說話,可她雙眉緊蹙、面含擔憂,霍令儀眼瞧著她這般,心下卻是又嘆了一口氣。她也不再勸人,只是與杜若發了話:“你們先下去吧…”等到屋中丫鬟走了個幹淨,她才重新朝李安清看去,口中是又跟著一句:“二月初頭出得事,太子在西山墜馬的時候恰好被路過的霍令德救了,天家念她心善便把她許婚給太子做側妃。”

她說這話的時候,面上的神色未有絲毫的更變,就連話中的語氣也一如舊日未有什麼起伏波瀾。

李安清眼看著霍令儀這幅清平模樣,眉心卻還是忍不住又緊皺了幾分,連帶著聲調也有幾分不好:“好端端得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我原先聽下人說起還不信,太子出行怎得會無故墜馬?偏偏還被這霍三姑娘所救…這委實是太過稀奇了些。”

她這話說完是又跟著一句嘆息:“只是如今這幅樣子的話,只怕姐姐日後在家中又要不太平了。”

那個林氏和霍令德,李安清往日也是見過幾回的,按著母親的話來說,這母女二人眼瞧著端莊大方,私下只怕都是頗有心機、不好對付的。何況當日霍姐姐生辰,那個霍令德還生出這樣的事來…她想到這,眉心便又跟著緊皺了一回。

這樣的心性和為人,往日拘於霍姐姐之下倒也沒什麼。

可如今天家親自賜婚,雖然只是太子側妃,可霍姐姐卻也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對待她了。

李安清想到這,先前還未曾消落的眉心便又緊跟著攏起了幾分,她是真得怕那對母女日後給霍姐姐下絆子。

霍令儀看著李安清這幅模樣,心下卻是又滑過一道熱流…她面上重新泛開一道溫和的笑意,連帶著聲調也柔和了幾分:“你也不必替我擔心,說到底我也是家中嫡長女,又是陛下親封的郡主,她們一個妾氏一個庶女,即便如今有天家撐腰,可若真想越過我胡亂行事也是不行的。”

“何況天家最看重得就是臉面和品性,霍令德但凡還有幾分腦子也做不出太過分的事來…”

霍令儀想起近些日子每回遇見霍令德,雖然她表面還是那副舊日的恭敬樣,可那眉梢眼角卻是掩不住的矜傲和輕嘲…說到底霍令德的年歲終歸還是小了些,她雖然自幼就由林氏教導,可終歸還學不會林氏那副心性。

何況往日霍令德被她壓得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才攀了這天家的高枝自然得折騰出不少事來…

這樣的女人並不難對付,霍令儀也從未把霍令德放在眼中,難對付的自始至終還是那個林氏。先前安清說起的那番話正是她近日一直殘留在心頭的疑問,太子出行即便是微服,自然也得有隨侍跟隨於身側…可偏偏那日太子墜馬,隨侍無故不見。

而霍令德和林氏日日待在西山,正好那日出門卻救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