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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屋中無人說話,只有那湯鍋仍在沸騰得發出聲響。

霍令儀看著旁邊放著的酒壺,她剛要伸手取過來,只是還未曾等她倒酒便聽得李懷瑾抬了臉淡淡與她說道:“女兒家在外還是少用這些。”

“我自幼便與父王一道喝酒,雖說不如男兒,倒也不是這般容易醉得…”霍令儀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替自己斟了一盞,而後才又抬了眼簾笑看著李懷瑾,口中是又跟著一句:“何況大人是父王的故交好友,想來我即便是醉了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李懷瑾看著她這幅模樣,卻是難得被噎得說不出話。他想起舊日她曾問過的兩個問題…心中倒是難得生出幾分無奈,還真是個小丫頭。

他搖了搖頭,倒也未再說道什麼。

霍令儀說完前話便低了頭,這會正捧著酒盞慢慢喝了起來。

酒是好酒,倒也的確有幾分烈性,她已許久不曾喝酒,一時倒也被嗆得紅了眼眶…只是想著先前與人說出的豪言壯語,自然不肯就這般露了怯。她仍舊捧著這盞酒慢慢用著,等一盞用完,臉已紅了幾分,不過倒也未曾像先前那般難受了。

沒過一會——

那酒的後味倒是湧出來了,沒了頭先那股子辣意倒是顯露出了幾分甘味。

霍令儀剛要再倒了一盞,卻被人抬手攔住了,她抬了眼簾朝人看去,見那氤氳的熱氣之後那人依舊是那副清平的面容。她笑了笑,伸手輕輕推開他的手,仍舊斟了一盞酒,也替人倒了一盞,口中是跟著一句:“大人不必擔心,我沒那麼容易醉…先前只是許久未曾用了。”

她的酒量的確不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也只醉過一回。

當初和李懷瑾新婚那日,她自斟自飲把自己灌了個醉,原是想著醉了也就不用面對許多事了。不過朦朦朧朧之中倒是記得李懷瑾只是低垂著一雙眉目看著她,臨來也只是喚人進來服侍她洗漱。

後來她在床上睡了一通好覺,而他卻依著燈火看了一夜的書。

霍令儀想到這,一時倒也覺得人生際遇委實有些妙不可言,以為今生再也不會有來往的人,如今卻能這樣面對面坐在一處喝著酒…她想到這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手中卻是仍捧著那盞酒慢慢用著。

李懷瑾看著霍令儀低垂著眉目自然也未能看清她此時面上的情緒,只是在思及前話時卻還是擰著眉心說了一句:“你就這麼喜歡他?”

霍令儀聞言卻是一怔,她抬了眉眼看著李懷瑾的面容,卻是想了一瞬才明白…這人大抵是覺得她今日用酒是因為知曉柳予安和周承棠的婚事後,這才想來一個借酒澆愁。她想到這心中便覺得好笑,一雙眉眼自然也跟著綻開了幾分笑,她仍舊捧著酒盞,口中卻是跟著緩緩說道:“大人覺得我是因為心中傷懷才想借酒澆愁?”

她這話說完也不等人答便又笑著開了口:“人活一世,該傷心的事有許多,又何必為這虛無縹緲的情意傷心?”

霍令儀一面說著話,一面是又飲盡了盞中的酒,跟著才又淡淡說了一句:“何況即便真要傷心,我也早就傷心夠了。”她這話說得極輕,雖然屋中靜謐,可湯水卻仍舊沸騰的厲害,外頭的風聲也顯得格外響亮,即便是李懷瑾一時也未曾聽清她在說道什麼。

李懷瑾雖然未曾聽清,可看著她面上的情緒倒也的確不像是在為那事感傷的模樣…既如此,他也就未曾攔人。

餘後兩人倒是未再說道什麼,只是各自捧著手中的酒盞慢慢喝著酒。等到日暮四斜,霍令儀眼看著那覆著白紙窗外的天色才與人提出告辭,她擱落了手中的酒盞與人屈膝一禮,口中是跟著一句:“今日多謝大人了,只是天色漸晚,未免家人擔憂,我也該回去了。”

“去吧…”

霍令儀輕輕應了是,她取過鬥篷剛要邁步往外走去,只是在走到那道布簾外的時候,她還是轉身看了眼李懷瑾…此時屋中的熱氣盡散,湯水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沸騰,她看著李懷瑾依舊端坐在那處,眉目清平、面容淡漠,還是舊日的那副樣子。

霍令儀不知是何緣故,大抵真得是酒意湧上了心頭罷,便這樣看著他輕聲說道:“大人其實該多笑笑…”

她這話說完見人看過來的眼神,便又笑跟著一句:“大人笑起來想來一定很好看。”她說到這便又與人打了個禮,才打了簾子往外退去。

杜若在外頭侯了許久,眼瞧著人出來忙迎了過去。

等走到了人跟前便聞到了那股子酒香味,她的眉心止不住又擰了幾分,連帶著聲音也摻了幾分擔憂:“郡主,您…”

“沒事…”

霍令儀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口中也只是說道一句:“走吧。”

關山進去的時候。

李懷瑾仍舊握著酒盞看著那湯鍋中僅剩的熱氣,倒是難得有幾分失神怔然的模樣…他應該多笑?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人與他說過這樣的話,那個丫頭,還真是有趣。他想到這也不知是不是當真覺得有趣,唇邊還當真溢開了一道笑。

關山看著他這幅模樣卻是一怔,連帶著聲音也帶了幾分微揚的語調:“主子?”

李懷瑾聽到他的聲音,面色便又恢複瞭如常…

他把手中的酒盞置於桌上,而後是站起身,聲音如舊:“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關山一本正經的表示):大人最近有些不對勁,我嚴重懷疑大人這是要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