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話未曾說全,可意思卻已分明。
林老夫人擰著眉心不曾言語,心中卻是暗襯著,當初她的確是被這件喜事沖昏了頭腦,想著霍家好不容易才出個太子側妃,自然是樣樣依著霍令德,只差把人供起來了。可如今看來,即便霍令德日後真的入了東宮,且不說她能不能得太子的寵愛,就她這樣的性子,只怕就算日後真得了太子的寵愛也不會對霍家有絲毫幫助。
晏晏還不曾怎麼對她,霍令德就是這幅模樣…
當初她不顧霍令德的臉面,把她趕去西山,還不知她心中是怎樣嫉恨呢。
林老夫人想到這只覺得遍體身寒,就連轉動佛珠的手也跟著停了下來。這個孫女就很林氏一樣,都是喂不飽的白眼狼,只等著你不注意的時候就上來咬你一口…她想到這,面色卻是又白了幾分。
李嬤嬤未曾聽見林老夫人說話,便用餘光瞧瞧看了人一回,待瞧見她面上的沉思,她心下漸定便又重新扶著人往前走去,途中卻是又說了一遭:“依老奴看,您寄希望於三姑娘,倒不如多關心些郡主的婚事——郡主自幼就是您帶著長大的,何況李家雖然比不得天家,可那也是士族公府。”
“那位李首輔的名字,就連老奴這樣的內宅婆子都聽說過。”
林老夫人聽得這句,眉目倒是又動了一回…是啊,與其把這希望寄託在霍令德的身上,倒不如好好關注些晏晏的婚事。
她想到這,心下的思緒漸穩,握著佛珠的手便又重新轉動起來,眼瞧著那木頭窗欞外的光景,林老夫人是跟著一句:“你說得對,我也不能寒了晏晏的心了。”近些日子她那些所作所為,晏晏雖然不曾說道什麼,可她心中明白她們祖孫之間的情誼還是薄了幾分。
她的確是該好好想想了…
…
九如巷李家。
李安清回到李家的時候,日頭已盡數落了。門房的人瞧見她回來忙恭恭敬敬打了個禮,口中是笑跟著一句:“三姑娘回來了。”
李安清聞言卻未曾像往日那般吱聲,即便已經過去那麼久,可直到此時,她這心下卻還是覺得恍恍惚惚說不出個真切…此時院子裡早已掛上了燈籠,她眼瞧著那些大紅燈籠想了想還是未曾回自己的繡樓,反倒是朝程老夫人的如松齋走去。
她得把今兒個事說與祖母聽,今日三叔那一番表現委實是太令人驚奇了。
李安清想到這腳下的步子便又快了不少,等走到如松齋的時候,這處卻不像往日那般熱鬧,就連門前侍立的也是程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平兒。
平兒眼瞧著她過來也是一怔,餘後卻是笑著迎了過來打了一遭禮,口中亦跟著一句:“三姑娘回來了。”
李安清聞言是止了步子,她看了看周遭的環境,又抬了眼朝那塊懸下的布簾瞧去,口中是疑聲一句:“祖母是歇息了?”
“老夫人還未歇息,不過…”平兒這話一落是又跟著一句:“這會三爺正在裡間,三姑娘若是有事的話不如先去偏廳坐會?”
李安清聞言卻是又攏了眉心,這個時候三叔來尋祖母會是為了什麼事?
平兒不曾聽她說話,又瞧著李安清這幅模樣,便又跟著柔聲問道:“三姑娘,您怎麼了?”她總覺得今兒個三姑娘瞧著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
李安清眼看著平兒面上的擔憂,卻是搖了搖頭示意無事。而後,她是又看了一眼那扇布簾,跟著一句:“我尋祖母也沒什麼事,就不打攪她了。”待這話說完,她便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扶著李安清的丫鬟眼瞧著她這幅模樣,便輕輕問了一句:“姑娘,咱們這會是回繡樓嗎?”
李安清聞言卻未曾出聲,她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先回去吧…”等這話說完她便徑直朝李安和所住的屋子走去。
如今夜下四起,李家也是一片靜謐。
李安和正寫完一張大字,聽著外頭的聲響便輕輕笑道:“可是安清來了?讓她進來吧。”
他這話一落,沒一會功夫,簾子便被人打了起來。
李安和笑著抬了一雙眼簾朝人看去,眼瞧著她這幅滿頭大汗的模樣,便又笑跟著一句:“出了什麼事怎麼跑這麼快?若是讓二叔瞧見指不定又該說你了。”待這話說完,他是擱落了手中的毛筆,親自給人倒了一盞水。
水是溫的…
李安清接了過了便連著喝了半盞,等到喉間潤了,她才開了口,卻是把今兒個在別莊發生的那些事盡數說了一遭…等前話說完,她看著李安和凝滯在面上的笑容是又擰眉跟著一句:“哥哥,你說三叔究竟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難不成三叔當真是喜歡霍姐姐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
許氏:這個我一直當做同輩看待的男人竟然叫我伯母?
李安清:閨蜜成為嬸娘,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線上等,捉急。
李安和:有一天女神成了我的嬸娘...黑人問號?
...
霍令儀抬眼望天,無奈道:這個關系,我已經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