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儀這話說完也未曾等他開口,是又一句:“我知曉每個人難免都有秘密,可你我同為夫妻,還有一場餘生要走…”等說到這,她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而後是把手中的木盒遞給了李懷瑾,跟著是又一句:“所以李懷瑾,我還是想問一問你,你願意與我說嗎?”
李懷瑾垂眼看著手中的那隻木盒,一時卻未曾開口…
木盒是用上好的烏木打造而成,上頭還刻有祥雲等物,此時在那燭火的照映下,越發顯得這只木盒帶了幾分歲月的厚度。屋裡屋外很是靜謐,唯有晚風壓過樹枝擾亂了這一地安靜…不知過了多久,李懷瑾才看著霍令儀開了口:“我不與你說,原本也只是怕你知曉事情後思慮太多,可如今你既然問起,我自然也不會瞞你。”
“這樁事相隔太遠…”
李懷瑾說到這是把手中的木盒置於一側,而後他是重新環過霍令儀的腰肢,跟著溫溫一句:“如今夜深,若要說起只怕你今夜該睡不著了,等明日,我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霍令儀看著他臉上的端肅,自是也未曾說道什麼,輕輕應了。
…
翌日。
清平寺。
因著早先已打過招呼的緣故,今日的清平寺很是安靜,一路過去除去幾位知客僧也瞧不見多少人…寺中清幽,上空飄蕩著陣陣佛音,霍令儀耳聽著這些佛音還是忍不住朝身側的男人看去,她想起昨夜李懷瑾與她說“明日我再帶你去一個地方”,她想了許久,卻未曾想到這個地方竟然會是清平寺。
這清平寺中有什麼?
李懷瑾自然也察覺到了霍令儀看過來的眼神,他低垂了一雙眉眼朝她看去,撐在人腰上的手仍舊未曾松開,聲音也很是溫和:“馬上就到了。”
霍令儀聞言是又輕輕應了一聲,她仍舊隨著霍令儀的步子往前走去。清晨的山中還有幾分薄霧,她眼瞧著不遠處的那座燈樓在這些繚繞的薄霧中熠熠生輝的模樣,卻是一怔…他們怎麼朝這處來了?
只是還不等霍令儀說話——
李懷瑾便在一間禪房面前止了步子,他眼瞧著面前的那間禪房,環著霍令儀腰肢的手仍舊未曾松開,口中是跟著一句:“到了。”
霍令儀循聲往前看去,看著面前這間禪房卻是一怔。
這間禪房…
她記得當日為躲雨還曾在此處待過一段時間,事後她也詢問過寺中的知客僧,卻是想與這間禪房的主人致聲歉意,只是知客僧也不知道這間禪房的主人究竟是誰。
這樁事經了幾年早被她拋於腦後,卻是未曾想到這間禪房的主人竟是李懷瑾。
霍令儀想到這便側頭朝人看去,口中是道:“這間禪房,我曾來過…”她這話說完便把當日去燈樓點長明燈,後頭遇見大雨來此躲雨的事與人說了一回,跟著是又一句:“當日我冒昧打擾還想透過寺中僧人與這禪房的主人說聲歉意,哪裡想到,竟會是您。”
李懷瑾眼瞧著她眉宇之間的笑意,面上倒是也柔和了許多,他仍低垂著一雙丹鳳目,等她說完,他才開了口:“當日你來躲雨的時候,我就在裡間。”
霍令儀聽得這句,卻是一怔…
她仰頭看著人,口中是跟著吶吶一句:“那您?”
“那時,我也未曾想到你和我之間會有這樣的淵源…”李懷瑾說這話的時候,聲調很是柔和,就連眼中的笑意也是一片遮不住的溫柔。等前話一落,他是又朝那間禪房看去,此時日頭還未升起,禪房偏居一隅立在此處倒有幾分遺世獨立的模樣。
他卻是又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們進去吧。”
霍令儀聞言便又輕輕應了一聲…
陸機等人皆被留在外頭,而霍令儀便跟著李懷瑾的步子往裡頭走去,禪房應該常有人打掃,顯得很是幹淨…一如上回霍令儀來時,外間的禪房並未置放多少東西,可那一件一物卻顯得很是清雅。
李懷瑾卻未曾停步,他只是依舊帶著霍令儀往裡走去。
等走到一道暗色布簾前,他便伸手打了起來,裡間未點燭火自是顯得很是昏暗,好在外頭的光倒是隨著布簾的打起一併打到了裡間,霍令儀便也能夠依著這些光芒窺見裡頭的模樣。這若說是一間禪房,倒不如說是一個女子的閨房,裡頭的一件一樁都讓霍令儀覺得很是熟悉,她細細想了一回便記得李安清那間繡樓便是這樣的佈置。
那間繡樓曾是李家那位姑太太所住,那麼這…
霍令儀順著光線循過屋中,而後是停留在了一塊牌位前,那塊牌位用料極好,可上頭卻並未題有一字,只空落落得立在那處顯出幾分難言的意味。
“你先等下…”
李懷瑾這話說完便松開了握著霍令儀腰肢的手,他是取過火折點了幾盞燭火,而後是又取過三支引線香插於那香爐中…霍令儀見屋中已開始變得通明便也放下了手中握著的布簾,她邁步朝人走去,等與人一道站在那塊牌位前才開口問道:“這就是…”
“是…”
李懷瑾不等她說完便開了口,他負手站在屋中,一雙丹鳳目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塊牌位,口中是道:“這就是李清歡的牌位。”等這話一落,他卻是垂眼朝身側的霍令儀看去,眼瞧著她眉宇之間的疑惑,他抬手覆在她的頭頂,口中是又跟著一句:“也是我母親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