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聖行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也未曾理會柳予安的話,只是與人說道:“你先開啟看看。”
柳予安聽得這話便也未再說話,他取出那兩道聖旨翻看了起來,這兩道聖旨一道寫著冊封李清歡為後,另一道則寫得是傳位給…嫡長子李懷瑾。
李懷瑾?
他不是已經?
柳予安思及此,心下便又是一個咯噔,口中也跟著不敢置信的一句話:“難不成…”
周聖行看著他面上的震驚,未等人說全便已點了點頭,他因為纏綿於榻,面容毫無半點生氣,可一雙眼睛卻依舊很是清明,帶著清晰可見的笑意,連帶著話語也是十足的驕傲:“他是朕的兒子,朕相信他的能力,他一定能平平安安活著回來。”
他這話說完眼看著柳予安還未回過神來便又跟著一句:“朕一直都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選擇一條什麼樣的路對你而言更有利。”
柳予安聞言卻沒有說話,他的確還未曾回過神來——
原本以為李懷瑾早已死在江亥的劍下,可如今想想那個男人素來老謀深算又豈會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只怕這一切都只是那個男人的計謀罷了。
柳予安想起那個夢境,這些日子,他每每閉上眼睛就能想起許多事,而那個夢境中,他最後死於霍令章的劍下,因此也不知道最後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可如今——
柳予安看著盒子中的那兩道聖旨,還有那個玉璽。
他什麼也未曾說,只是把盒子重新蓋了起來,而後在周聖行的注視下朝人行了大拜之禮,口中是緊跟著一句:“微臣…領旨。”倘若是以前,他自然不希望李懷瑾還活著,只要李懷瑾還活著,那麼他和晏晏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可自從腦海中憑空多出那些記憶後,他卻知曉…縱然這世間再無李懷瑾,晏晏也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邊。
既如此,又何必再讓她不喜?何況陛下說得對,他是個聰明人。
柳予安合了眼,心下卻是又忍不住生出幾分滄桑之感,倘若她知曉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起來吧…”
等到柳予安重新起來,他看著躺在床上的周聖行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一句:“我曾聽太子說過,您有意把位置傳給宣王…”他這話剛出口,眼看著周聖行面上的神色便已瞭然過來,什麼宣王,這不過是他的障眼法罷了,眼前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屬意的只有李懷瑾一人。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以前他沒發現,如今卻明白了,他們這位陛下啊當真是手段了得。
柳予安思及此什麼也未再說,他只是低垂了眉眼收好了盒子,而後是同人說道一句:“微臣會親自把這件東西交到他的手中。”
…
東宮。
周承宇面色陰沉得坐在椅子上,他近些日子不知遣了多少人去尋那玉璽和聖旨,可把章華宮翻了個遍也未曾尋到這兩件東西,老不死得又不肯開口…他如今最擔心的就是這些東西已落入周承澤的手中,縱然周承澤紈絝不堪,可有了聖旨和玉璽,旁人又豈會說道什麼?
他想到這,便又重重拍了桌子。
剛剛進來的內侍耳聽著這番聲響還是忍不住身子一抖,等重新斂了心神他才與人稟道:“殿下,江先生來了。”
周承宇聽得這話,面容才緩了幾分,口中也跟著一句:“讓人進來。”
沒過一會——
江亥便披著寒風走了進來,他朝周承宇一禮後也未曾起身,只是壓低了聲音與人說道:“殿下,屬下已經找到霍安北的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