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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林氏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握著帕子拭了拭手上先前被墨水沾到的地方,等人打了簾子進來,她才問道:“什麼事?”

雲開眼瞧著地上這幅模樣,心下便已有了幾分計較,只是想著先前回事處傳來的話,卻又有了幾分躊躇…她是先朝人打了個禮,跟著才垂了眉眼恭聲說道:“先前九如巷李家送了帖子過來。”

林氏聞言卻是一怔,就連擦拭手背的帕子也跟著停了下來——

李家?九如巷李家?那豈不就是出了定國公和當朝首輔的李家?這燕京城中誰不想與李家交好,只是苦於李家鮮少舉辦宴會,即便是舉辦宴會,請得也大多是一些舊日交好計程車族門第…這還是她頭一回收到李家的帖子。

若是能和李家交好,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因此林氏想也未想便問道:“定得是什麼時辰?可有說是什麼宴會?”她這話說完便又擰著眉心發了話:“這衣裳再去做只怕是來不及了,你去把箱籠裡的衣裳全都拾掇出來…”

“側妃…”

雲開看著林氏這幅模樣,聲音有些發緊,卻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李家那位二夫人今次請得是王妃和郡主。”

她這話落下,屋中便是死一樣得沉寂,林氏先前還帶著笑的面容此時更是一片黑沉,卻是過了許久,她才握著桌上的茶盞朝地上砸去,伴隨著那瓷器破碎的聲音,卻是林氏氣急敗壞得一句話:“憑什麼!”

往日哪回不是她出的面?

那個病秧子和賤蹄子憑什麼!

翌日。

九如巷李家。

前頭有人領路,霍令儀便挽著許氏的胳膊在後頭慢慢走著…李家雖說是辦花宴,可請得人卻委實不算多。這也實屬正常,李家素來不喜熱鬧,即便是置辦宴會請得也大多是舊日交好計程車族門第…因此此時雖說時辰已差不多快到了,可這李家的院落卻仍舊透著一股子閑適靜謐的模樣。

許氏的心下卻還是有幾分躊躇。

她已多年未曾出來參加宴會,昨兒個若不是晏晏好說歹說,她卻是連一步也不肯邁出。早年她做姑娘的時候便不喜歡參加這些宴會,餘後成了婚倒是參加過幾回,只是她素來不是個能說道的自然也未能從中得出幾分趣味,而後生了令君折損了身子,府中一切事物也都交給了林氏,她索性也就當個甩手掌櫃,事事不理了。

霍令儀一直都在留意著母妃,自然也察覺出了她的躊躇。她私下握了握許氏的手,口中亦跟著輕聲一句:“母妃不必擔心,李家兩位夫人都是好相處的,想必她們請來的客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您若當真不喜歡,只顧賞花便是。”

她的確想讓母妃多交幾個朋友…

如今父王歸去,令君又不在府中,若是日日讓母妃悶在屋子裡看書做著女紅只怕早晚得悶出病來…可若是母妃當真不喜歡,她自然也不願強迫於她。

許氏聞言便側目朝霍令儀看去,待瞧見晏晏面上的擔憂,她自是忍不住怔楞了一回,可也不過這一瞬,她便明白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讓晏晏操心於此?

家中之事、令君之事,如今還有她的事…許氏看著霍令儀眼下那遮掩不住的烏青,心下止不住便是一疼。她自是知曉晏晏在擔心什麼,晏晏是怕她一個人悶在屋子裡悶出病來,所以才會不遺餘力的讓她出來走走。

這些月來,她的確時常把自己悶在屋子裡,夫君不幸歸天,如今令君又遠離了自己的身邊…她把自己悶在那一方天地,卻從未想過,晏晏的身上又承擔了多少壓力?

她也不過十五年紀,尚未及笈,卻要把這些本不該屬於她的壓力盡數壓在自己的身上。許氏想到這,心下還是泛起了幾分酸楚…她當真不是一個負責任的母親,若不然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擔憂至此?

霍令儀遲遲未聽見許氏說話,便又輕輕喚了人一聲:“母妃,您怎麼了?”

“沒事…”許氏壓下了心中的那幾分思緒,她把掌心壓在霍令儀的手背上,卻是過了許久才綻開了一個笑顏:“你不必擔心,母妃雖然久未參加這類聚會,卻也不是那一葉障目之人。”

何況李家兩位夫人的名聲,她往日也曾聽過,的確是好相處的。

霍令儀見此才鬆了一口氣。

因著花廳快至,她也就未再多說什麼。

花廳臨水而建,因著名為賞花,外頭便又置了不少名貴的花類。

等霍令儀和許氏至的時候,那處人也來得差不多了,女侍稟了言,裡頭的聲便跟著一靜,只是沒過一會簾子便被人打了起來,卻是鄭宜和與李安清親自出來迎了。

待兩廂打過照面,李安清便笑握著霍令儀的手,自打上回見過面後,兩人已有一段日子未曾見了。

霍令儀喜歡她的性子便也由著她,只是一雙眼卻還是朝許氏的方向看去…雖說母妃說不必擔心,可她又豈能不擔心?

李安清自然也察覺到了,見此便低聲笑道:“霍姐姐不必擔心。”

她這話剛落,便見鄭宜和親暱得握著許氏的手柔聲說道:“等姐姐有一會了,若你再不來,我可得親自遣人去王府接你了。”鄭宜和素來是個能說會道的,又是個直爽性子,偏偏眉目帶笑,聲音柔和,便又給人多了幾分真誠。

雖說今次和許氏還是頭回相見,卻恍若已是故交一般。

許氏這還是頭回見到這樣的性子,她起初倒還有幾分侷促,只是眼瞧著鄭宜和麵上真切的笑容,這顆心也就跟著舒展了幾分…她任由人握著手,口中亦跟著柔聲一句:“勞你們久等了。”

“倒也算不得久,只是心中一直念著姐姐,才覺得這時辰過得委實太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