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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其實仔細想想,宣王母妃家中本也是有勢力的,只怕如今這幅模樣大約也有幾分作態,為得就是怕礙了太子的路和秦後的眼,沒得連這條命也保不住…若不然這些年天家的子嗣怎麼會只留下這麼幾個?

許瑾初看著霍令儀折著眉心,又聽丫鬟這一字一句越發沒個邊,便輕輕斥責了人一聲。她即便是斥責也是溫柔的,等到人止了聲,她才握著茶盞與霍令儀繼續說道:“宣王喝醉了,一時認錯人也是有的,倒也不至於像她說得這般無理…”

她這話說完便又用了一口茶,等舒展了眉眼才又與霍令儀柔聲說道:“昨兒個讓你繡得花樣,如何了?”

霍令儀聞言也就未再問下去,只是取過了一旁放著的繡繃給人瞧去,口中是跟著一句:“繡是繡全了,倒也不知如何…表姐瞧瞧?”

許瑾初聞言便擱落了茶盞,她接過了霍令儀手中的繡繃細細看了起來,等過了一瞬便輕輕笑道:“比起以往好多了,只是這喜鵲的眼睛瞧著還是有些呆板了,少了些生氣…”她一面說著,一面是彎著一段脖頸教人該用什麼樣的針法才能讓喜鵲瞧起來不至於這麼呆板。

霍令儀聽她這般說道便點了點頭。

她取過先前那面未曾繡全的,按著人的說法重新繡了起來,等把那隻喜鵲的眼睛繡好才又笑著抬了眼朝人看去,口中是又跟了一句:“表姐說的這個法子果然好,瞧著的確有些不一樣了。”

她這話說完繼續就著先前的法子繡著,似是想到什麼便又抬眼朝人那處看去,口中是跟著一句:“我聽說今次冬狩,陛下讓表哥也跟著一道參加了?”

許瑾初見她這般也只是輕輕笑了笑,她亦取了一方繡繃,聞後言倒是抬了眉眼點了點頭,口中是輕輕笑跟著一句:“前幾日才下來的旨意,哥哥也在今次冬狩的隊伍中。”

霍令儀聞言便又笑著說道:“這也好,等到那日我倒是可以與表哥一道同去,一路上也好有個伴。”以往許家一直被人遺忘,且不說什麼冬狩,就連宮中的宴會也從未讓人去過…倒是未曾想到這迴天子竟然會讓表哥參加。

且不管天子是如何打算,這對於許家而言總歸是一樁好事。

她心中總覺得表哥有幾分可惜,無論是品性還是為人,表哥都較出柳予安不少…可偏偏因著許家這個名聲,在這燕京城中也未有多少水花…霍令儀記得前世她離世的時候,表哥任得還是翰林院編修一職。

如今天子既然讓表哥同行,想來日後表哥也不至於再拘於翰林院之中。

只是——

霍令儀想著父王,先前還帶著幾分笑顏的面容卻驟然又低落了幾分,就連握著針線的手也停住了…霍家每年都在冬狩的隊伍之中,只是以往她都是和父王一道去,今次卻只有她獨自一人了。

她想到這,情緒難免還是低落了幾分。

屋中無人說話,一時便顯得有些格外的靜謐,外頭寒風仍舊“呼呼”吹著,許瑾初自然也察覺出了霍令儀的不對勁,她抬了眉眼朝霍令儀看去,待瞧見她面上的神色,心下也止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擱落了手中的繡繃,改為握著霍令儀的手。

霍令儀察覺到手背上的溫柔便也抬了眉眼朝人看去,待瞧見許瑾初面上的溫和,她的面上也跟著化開了一道笑。

十二月二十四日,郊外西華山又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冬狩。西華山是皇家獵場,不僅佔地遼闊規模也很是壯大,此時天子已親臨此地,百官及其家眷便按著品級於兩處而站,另有禁軍等人各自守在四處。

而那寫著“大梁”的旗幟便立於地上,此時正隨風搖曳,端得是一副壯麗巍峨的景象。

高臺之上,一個身穿帝服的男人坐在龍椅之上。他年約四十有五,面容溫潤,眉眼之處雖已有了摺痕,可還是能依稀看出他年輕的時候必定是個溫潤的郎君…他正是大梁這一任的天子,周聖行。

周聖行端坐在龍椅上,他一雙丹鳳目先是看向底下的眾人。

而後是越過他們朝那巍峨的高山看去…連著下了幾日雪,今早才停,此時整座西華山都被白雪所遮蓋,遠遠望去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他卻是這樣看了有一會功夫,而後才看向底下的眾人開口說道:“朕登基至今已有十九年,皆靠你們才得以使我大梁清河海晏、四海太平…今日,朕邀你們於此,不談國事、不論政務,只要你們敞開了心胸於此處玩樂。”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眉目一直是溫和的,就連語調也不似一個上位者。

唯有那雙丹鳳目依舊透著幾分帝王的矜貴,因此即便他的語調再是溫和,眾人也不敢真得敢敞開了心胸肆意而為。

等到前話落,底下眾人自然皆叩首道一句“吾皇英明、吾皇萬歲”。

周聖行眉目含笑,他伸手示意眾人起身,跟著才又繼續說道:“今次規矩與往年一樣,不拘兒郎、女兒皆可上場,每人三桶箭羽,誰射到的獵物最多便是今次的頭魁…朕重重有賞。”待這話說完,他看向底下人卻是掃了幾眼才開口問道:“扶風可在?”

扶風說得自然便是霍令儀…

盡管柳予安和安平公主的婚事已過去有一段日子了,可這三個人的名字在燕京城中卻還一直很是響亮,茶樓裡的說書先生更是日日換了摺子把這三人的故事說了一遭又一遭。因此在天子說及這個名字的時候,眾人還是不自覺得朝一個方向看去。

霍令儀身為大梁唯一一個郡主,雖是女流之輩,站得卻也較為靠前…何況前頭站著的都是兒郎,她一襲烈火紅衣,自然很是醒目。

就在眾人的注視下,霍令儀的面容卻未有絲毫的變化,她的脊背依舊挺直著,就連邁出去的步子也很是沉穩,不見絲毫慌亂。她今日穿得是一身鮮紅的胡服,滿頭青絲用束帶高高束起,此時冷風吹過她的發,也迷了眾人的眼。

眾人就這樣看著她一步步往前走去,眼中還是忍不住閃過幾分痴迷。

世人皆好美色,尤其是像霍令儀這樣的美人,明豔之中又透著幾分凜冽,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彷彿遠在天邊,令人這般瞧著便越發有幾分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