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聞言自是笑著應了。
無論是程老夫人還是鄭宜和都是再好不過的人,晏晏能多與李家的人接觸也是好的。
霍令儀雖然未曾說些什麼,可心中卻還是覺得有幾分奇怪。程老夫人雖然是個好性子、待人也極為寬和…可她總覺得今日程老夫人對她的態度委實是有些太過親和了些。
程老夫人見她們應下,眉眼便又泛開了幾分溫和。
她是又與霍令儀說了會子話,而後是又笑著與李安清說道:“咱們屋裡說著話,你們難免覺得無趣…今兒個難得開了晴,你帶晏晏去外頭走走。”
李安清聽得這話自是忙應了,她也許久未見霍令儀了自然是有不少體己話要說,即便祖母不發話,她也是要開口的。因此程老夫人剛剛說完這句,她便笑著站起身,而後是與霍令儀說道:“霍姐姐,院子裡的紅梅開得正好,咱們去外頭走走吧。”
霍令儀見此便也笑著應了。
她是又朝屋中幾人打了一禮,而後才與李安清往外頭走去。
途中——
李安清笑挽著霍令儀的胳膊,一面是與她說了許多話,大多都是近些日子裡的趣事,有說什麼“表姐家中新養了一隻波斯貓,不僅長得好看,瞧著也怪是通人性的…”,還有說什麼“早些父親出使藩國的時候又帶來了不少有趣的物件,等過會我便領著姐姐去看看。”
霍令儀雖然一一應著,可她心思不在這,語調自然也不如往日那般熱枕。
李安清自然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她仍舊挽著人的胳膊,腳下的步子未停,臉卻是朝人那處半偏了幾分…眼瞧著霍令儀面上的擔憂,她的口中是跟著一句:“姐姐是在擔心三叔嗎?先前我跟隨祖母去瞧過三叔了,他已沒事了。”
等這話說完——
她卻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跟著才又說道:“說起來,這還是我頭一回見到三叔受傷。”
霍令儀聞言,眉眼卻是又垂了幾分,連帶著袖下的的手也跟著握緊了幾分…這也是她頭一回見李懷瑾受傷,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她想起在洞xue的時候,他坐在她的身旁問她“那你說,我為什麼救你?”
那你說,我為什麼救你…
霍令儀想到這一句,那顆心還是止不住泛起了幾分漣漪,她甚至還能記起那人說這話時的語調,微微上揚,繾綣而又惑人…她的心中不是沒有猜測的,只是那個猜測委實是太過荒謬了些,她不敢信也不敢認。
李安清看著霍令儀這幅失神的模樣便又輕輕喚了人一聲,等人回過神才又擰眉問道:“霍姐姐?你在想什麼?”
霍令儀聞言卻也只是搖了搖頭,她朝李懷瑾所住的那個方向又望去一眼,跟著才斂盡了所有的思緒化作一個笑。她朝李安清看去,口中是跟著柔聲一句:“沒什麼,你不是要帶我去看那些物件嗎?我們走吧。”
…
等到霍令儀和許氏離開李家,卻已是未時時分。
李懷瑾仍舊半坐著靠著床頭看著書,眼瞧著陸機進來,他也未曾抬頭,就連翻著書頁的手也未停下,口中卻是問了一句:“走了?”只是陸機尚未回答,便又有人打了簾子走了進來,卻是程老夫人,她笑看著李懷瑾,口中是笑著回道:“走了。”
陸機見人進來便與她打了一禮,口中亦跟著恭聲一句:“老夫人。”
程老夫人聞言是笑著受了他的禮,而後是擺了擺手讓陸機先行退下,跟著才又朝李懷瑾走去…等走到人跟前,她便坐在圓墩上笑看著李懷瑾,眉目溫和,聲調卻透著幾分難得的揶揄:“你可有什麼要與我說的?”
李懷瑾聞言,面色也未有什麼變化。
他只是合了手中的書擱於一側,而後才抬了臉朝程老夫人看去,指腹磨著手腕上掛著的那串紫檀佛珠,眉眼溫和、語調也依舊從容:“母親想要聽什麼?”
程老夫人看著李懷瑾這幅模樣,心中卻覺得好笑,自己這個兒子啊打小就是這幅模樣,往日她心中難免覺得有幾分挫敗,可思及昨兒夜裡他說的那些話,她眼中的笑意便又深了幾分:“知道人要過來,昨兒夜裡就巴巴得把事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怎麼,你還怕我會欺負她不成?”
李懷瑾看著程老夫人面上未加掩飾的笑意,又聽著她話中的揶揄,握著佛珠的手還是止不住一頓。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而後才無奈出聲:“母親——”
程老夫人知曉他的脾氣,聞言倒是收斂了幾分,只是那話卻依舊未停:“好了,好了…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這麼多年,我還沒見你對什麼事情這麼上心過。”待這話說完,她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跟著才又一句:“小丫頭年紀雖然小,性子卻不錯,你心中是怎麼打算的?可要母親幫你?”
這麼多年——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景行對人有上心的時候。
那個小丫頭雖然如今年紀還小,可若是景行喜歡,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何況她先前好好瞧了回那個小丫頭,雖然年紀小,行事卻是個沉穩的,不驕不躁,的確是個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