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側的周承澤待聽到這話,原先打扇的動作還是忍不住一頓,他抬了眼朝李懷瑾看去,雖然他早就知曉李懷瑾很是寵溺他這個夫人,卻不曾想到他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這樣的話但凡是誰說出,他都不覺得奇怪,可如今說這話的人是李懷瑾,這個從來不曾有任何弱點,不拘是為人還是行事都極為理智的李懷瑾。他想起先前兩人交談起來的那副緊張模樣,哪裡是聊得差不多的模樣?
只怕今日霍令儀不來的話,他們得說到日暮西沉才是。
周承澤想到這,心中覺得好笑,那張風流面容上便也果真露出了一抹笑…他把手中的摺扇落在案上,而後是握起置在一側的茶盞飲用了一口茶,卻也未曾說道什麼。
霍令儀倒是未曾注意到周承澤面上的笑容,她在李懷瑾說完那話的時候,原先的幾分躊躇便也跟著松落了了下來…眼瞧著李懷瑾還立在一側,她便輕輕握了回人的手說道:“您即便再忙,飯還是得吃的,我讓人把午膳拿回廚房重新熱著了…”等這話一落,她似是想到什麼便又朝周承澤那處看去,口中卻是又跟著溫聲一句:“王爺不如留下來一道用膳吧?”
周承澤仍舊端坐在圈椅上,聞言倒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他眼瞧著兩人口中是笑著拒絕道:“不用了,謹初和常順都在家中,我也該回去了。”
待這話說完——
他便起身朝兩人一禮,跟著是又一句:“既然無事,那我便先告辭了。”
李懷瑾見此也未曾說話,只是與人點了點頭,卻是應了。
霍令儀雖然也不曾說話,卻是瞧了回人,那雙桃花目中泛著幾分思量…今日周承澤是秘密來的,家中並無旁人知曉,她心中還疑惑這青天白日的,周承澤該怎麼離去?只是還不等她疑慮多久,便見李懷瑾走到書架上移開一本書,沒一會功夫那書架便被移開了,呈現在她眼前的卻是一道門。
周承澤眼見那道門便也未再多言,只又朝兩人一禮,而後便推開門往裡走去了。
等到周承澤離去——
李懷瑾便又把那本書歸於原位,書架重新掩住了那道門,看起來又與原先一樣了…他拍了拍手,而後是轉身朝霍令儀看去,見她仍舊是一副怔忡出神的模樣便笑著與她說道:“周承宇雖然管不到這府中,可外頭卻派人不少人,未免他察覺,平日我私下見人都是通由這條地道…”待這話說完,他便握住了霍令儀的手是又一句:“這條地道通往城中的一處宅子,倘若日後家中有什麼事,也可以通由此處離開。”
李懷瑾說到這卻是又稍稍停頓了一聲,眼看著霍令儀這幅嬌豔的面容,他的手覆在她的頭頂,卻是又過了許久才又低聲一句:“不過我還是希望,不會有那一天。”
如果真到了那一日,那麼必定是他輸給周承宇了。
霍令儀聽得這話便也回過神來,她仰頭看著李懷瑾面上的神色,知曉他心中在想什麼…她什麼也未曾說,只是輕輕握了握李懷瑾的手,待他重新看來才又柔聲說道:“您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李懷瑾聽得這話,那雙無波無瀾的丹鳳目中倒是也泛開了幾分笑意…
他的手仍舊覆在霍令儀的頭頂,口中是輕輕“嗯”了一聲。
午膳還未曾送來,兩人便坐在一道說著話,霍令儀眼瞧著桌上攤著的那張佈防圖,原先她只是掃了一眼自然也未曾瞧清,這會待細細瞧了一回才問道:“這是皇宮和城中的佈防嗎?”
“是…”
李懷瑾沒有要瞞她的意思,他坐在霍令儀的身側,手仍舊撐在她的腰上替她輕輕揉捏著,如今霍令儀月子越大,腰背便也免不得酸泛,李懷瑾這揉捏倒是正好能緩解她的痠痛…他一面替人輕輕捏著,一面是說道:“真到了那一日,必定是兵戈相向的局面。”
“可是…”
霍令儀擰頭朝李懷瑾看去,她的眉心輕輕蹙起,語調也難掩擔憂:“周承宇畢竟是東宮太子,他手中的人自然不少,如今父王的虎符還未曾尋見,倘若真到了兵戈相向的那一日,您…”
“那塊虎符雖然不在我的手中,卻也不在周承宇的手中…”
李懷瑾知她要說什麼,因此還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已伸出手輕輕撫平了她眉宇之間的摺痕,待撫平了那道摺痕,他才繼續說道:“何況朝中那麼多年,我也不是什麼建樹都沒有。”
如今他和周承宇都在等,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只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必定是因為有大事要發生。
而這個大事…
李懷瑾想到這便擰頭朝那覆著白紗的窗欞看去,他此時所面向的是皇宮的方向,這個大事…只可能與那個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