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要來救自己?
可一兩萬的人馬,怎麼可能把自己從突厥救回去?更何況——
商如意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沈無崢的死訊傳來之後,自己幾乎失去理智的憤怒,之後對他說的那些話,和他同樣憤怒,卻受傷的眼神。
且不說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任何一個男人,只怕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吧。
他,還會來救自己嗎?
就在商如意的思緒又有些紊亂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更凌亂的喧鬧聲,她下意識的往外看了一眼,不過帳門關閉,看不出到底怎麼回事,但想也能想得到,雷玉說道:“剎黎可汗對鳳臣,早已經是恨入骨髓,聽說他來了,立刻要率軍親去應戰。”
所以,外面的聲音,應該是軍隊在準備集結。
這時商如意才又回過神來——雖然這個訊息是突如其來,不論如何,也算得上的好訊息,但她真正一直在等待的,是另一個。
於是問道:“剛剛的事,有結果了沒有?那朱邪王子肯交出重甲騎兵嗎?”
提起這個,雷玉的神情微微一凝。
她點頭道:“他……答應了。”
“什麼!?”
一聽這話,商如意立刻露出了詫異的神情,而雷玉也並沒有因為她的詫異感到任何的意外,甚至,兩個人對視時,眼中流露出的擔憂,也分毫不差。
事實上,商如意的擔憂,是來自雷玉過去告訴她的那句話——
在這樣的亂世,手中的一點兵馬,就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東西。
連她都知道,阿史那朱邪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卻真的放棄了自己手中擁有最強悍戰力的重甲騎兵?那這樣一來,他在草原上,不僅沒有剎黎可汗的寵愛,更是連自己最後的一點依仗都沒有了。
也就徹底失去了爭奪突厥繼承人的資格。
他,真的放棄了?
雷玉又說道:“不過,他也向剎黎可汗索要了鳴鏑。”
“鳴鏑?”
“對了,過一會兒等到人馬聚集完畢,剎黎可汗要親自去應戰,伊阿蘇和阿史那朱邪也都要隨軍出征,當然,那支重甲騎兵也在應戰之列,而他也會趁這個機會,把鳴鏑交給阿史那朱邪。”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但笑容中,滿是苦澀。
她道:“我們原本還擔心,剎黎可汗之前制定的攻打長安的計劃,會給關中的百姓帶去戰火,卻沒想到,居然是鳳臣先一步到了這裡。”
說著,她又笑著看向商如意:“我說,他來的時候,會是你想不到的樣子,我沒說錯吧。”
“……”
這個時候,商如意已經說不出話來。
宇文曄善於用兵,只自己跟著他這幾年,已經看到過他無數次,神乎其技的作戰策略並取勝了。所以這一次,他敢只帶著一兩萬人馬就長途奔襲至突厥牙帳,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可不管他怎麼打算,一場仗,是免不了的。
對於自己來說,只用擔心宇文曄能不能取勝,又或者,擔心自己能不能不受威脅。
可對雷玉來說,要擔心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