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喊什麼!?”
蘇長鯨剛剛在慌亂中跌下馬背,摔了個四仰八叉十分狼狽,是被幾個親兵拖著遠離大門口避開了幾支扎向他的箭矢,自覺大失顏面,本就怒火中燒,聽到這些人的慘叫更是憤怒不已,跳著腳吼道:“裡面不過是有些埋伏罷了,你們難道還怕這個?趕緊給我殺進去!”
眾人領命,立刻就要再衝上去撞門,可走到門口,卻又都停下了腳步。
剛剛撞門的人已經身首異處了,他們哪還敢?
就在這時,又有人大喊道:“從這裡翻進去啊!”
眾人轉頭一看,是有些士兵指著秦王府四周的圍牆,這些牆壁倒是不高,身輕敏捷的直接都能翻上去,再不濟也能一個人在下方支撐著讓他們翻過圍牆。於是這些人急忙跑到了圍牆邊上,踩著同伴的肩膀就往上攀爬。
就在他們紛紛攀上院牆,正要往裡跳的時候,突然,眼前出現了無數尖刺。
是幾十根削尖了的竹竿,被裡面的人握著朝他們捅了過來,這些人猝不及防被捅傷了肩膀胸膛的,慘叫著就跌落下來;還有些來不及反抗,身體更是被堅硬的竹竿捅了個對穿,頓時鮮血飛濺,直接把圍牆染紅了大片,那些被竹竿高高挑起的人甚至還沒死,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用力掙扎著,最後被狠狠的甩出院牆!
“啊——”
幾具屍體翻滾到蘇長鯨的腳邊,他這一下也嚇壞了,連退數步。
等他再抬頭看向那院牆,陰狠的臉上浮現著一絲惶恐,漸漸意識到這個看上去安靜無聲的秦王府可能沒那麼容易攻破的時候,突然,那圍牆內又冒出了無數人影。
定睛一看,竟然是高封和姜克生率領著他們的手下,踩著從府中搬來的各種梯子、箱櫃,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圍牆,不等外面的人反應,握著那還流淌著鮮血的竹竿猛然朝外面用力投擲過來。
這些竹竿沉重削尖,飛擲過來的殺傷力不遜於長矛尖槍。
只聽著一陣“刷刷刷”的聲音,竹竿從天而降,彷彿巨弩一般瞬間扎穿了幾個人的身體,甚至連戰馬都不能倖免,一時間人仰馬翻,慘叫連連,蘇長鯨更是毫無反抗之力,轉身就朝長街的另一邊跑去。
他一跑,手下的人哪裡還敢硬抗?
他們也都跟著跑開,身後的竹竿還在不斷的朝著他們飛擲過來,有些奔跑不及的,腿腳直接被竹竿穿透,卻還慘叫著拖著滿是鮮血的腿往前爬行。
不一會兒,這群人便作鳥獸散,只留下大門前橫七豎八的屍體,和身後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
圍牆內的高封和姜克生看到這一幕,紛紛冷笑。
兩人傳令下去:“打掃戰場,繼續緊閉府門,不準任何人踏入一步!”
這一邊的蘇長鯨倉惶從秦王府逃開,另一邊的蕭元邃卻也花了不少時間才穿過一個又一個坊市,總算在太陽開始西斜的時候,抬頭望見了前方几乎高聳入雲的皇城。
而這一路上,他也遭遇了不少阻擊,宇文淵在長安城內的佈防並不是毫無用處的,雖然事發突然,被人開啟了明德門讓敵人進入,可城中的戍衛部隊還是立刻做出了反應。
只是,一切都太遲了。
進入城中的蕭元邃雖不是如入無人之境,可他之前在長安城內待過的一段時間,包括在太子府做事的短短几天內已經大體弄明白了城中的防禦機制,因此穿插遊走,並沒有和這些人正面交鋒,而是很快避開了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打擊。
終於,當前方那個龐然大物漸漸從混沌中顯露出真身的時候,蕭元邃的目光再次變得熾熱瘋狂起來。
這裡就是皇宮,歷經三朝,見證了無數次的權力更迭。
曾經被文帝盛讚“柱國之相”,無數次想要建功立業,在這裡登上權力巔峰的自己,總算在跌跌撞撞,無數次的失敗轉折之後,又回到了這裡。
這一次,他離他想要的,還有多遠?
是又一次的一步之遙?還是——
這一瞬間,蕭元邃的心中無數的念頭不斷的冒上來,他從未感覺到自己的心如此亂過,可當他再本能要策馬飛奔向前的時候,身邊的人突然發出驚呼聲:“前面有人!”
蕭元邃猛地抽回心神抬頭一看,只見他們離那巨獸一般的皇宮還有百餘丈的距離,而這段距離中央,橫亙著一道巨大的城門,正是朱雀大道的最後一關——朱雀門。
大門中央,一個熟悉的身影,狠狠的扎進了他的眼睛裡。
是商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