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揉開一些,下一刻,雷玉又蹙起了眉頭,商如意在心裡輕嘆了口氣,只能拿著溼潤的手帕繼續為她擦拭耳根,脖子。
身上的衣裳雖然髒了,但也要等到她清醒之後脫掉衣裳再清洗的,擦完臉上,商如意便捧起了她那隻緊抓著自己手腕的手。
一直沉默不語的阿史那剎黎冷冷的看著商如意平靜的樣子,再看著雷玉面色蒼白,昏迷不醒的樣子,面色鐵青,眼中也更透出了幾分狠意。
他冷冷道:“她為了伱,連命都不要了,你就這麼平靜?”
“……”
商如意一動不動,甚至,都沒有回頭。
可她的心,卻像是被狠狠的紮了一刀,不見血,卻痛得她全身戰慄。
事實上,她也知道雷玉此舉不可能瞞得過阿史那剎黎——這位西突厥可汗年長他們且不算,能平定西突厥各族叛亂,坐上可汗之位,他經歷過多少廝殺戰亂,又目睹過多少勾心鬥角,這一點小小的伎倆,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雷玉落馬,是想要救自己。
因為這一場比試的結果,不論輸贏,對商如意而言都是滅頂之災,所以,她告訴雷玉,自己寧肯就死,也不能輸。
可是剛剛,在看到雷玉固執的想要贏過自己,保住自己一命的時候,她也的確慌了神,甚至想要就著這一場比試騎射的機會,直接逃走。
但,冷靜下來一想,就明白剛剛的自己有多愚蠢。
且不說自己座下的那匹馬,腳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回到中原,也不說糧草、體力,就說這個地方甚至還是突厥牙帳的範圍,周圍全都是精於騎射的突厥人,自己怎麼可能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一人一馬,就此逃開呢?
所以剛剛,雷玉看出了自己的意圖,她的第三箭,射偏了。
而在射偏的同時,她自己落馬——這樣一來,阿史那剎黎和迦元夫人就只顧著這個小王妃的安危,顧不上處置商如意。
至少,能挽回這一刻。
想到這裡,一股酸楚的熱流湧上心頭,商如意的眼睛頓時被眼淚潤溼了。
自己已經夠傻了,為什麼她,比自己更傻?
但問題就在於,雷玉墜馬,雖然看上去嚴重,可擅長騎射的人從小到大不知道要從馬背上跌落多少次,也都練就了一套從馬背上跌落,如何自救的辦法——剛剛雷玉落馬後,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那就是一種本能的自救,既能避開馬蹄的踐踏,也能避免直接墜地摔傷。
事實上,雷玉的身上,也的確沒有明顯的外傷。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會昏迷?
商如意為她擦拭臉龐,耳根和脖子,試探了她的脈搏,她竟不是假裝昏厥,而是真的昏了過去?
她的身體,怎麼可能虛弱至此?
這麼想著,商如意的心裡越發的疑惑,但面對阿史那剎黎譏諷的責問,她也只能咬緊牙關,緘口不言。輕輕的捧起雷玉的手,為她擦拭手背和手腕上的泥汙。
可就在這時,商如意的手指無意間,扣住了她的脈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