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說自己完全瞭解這個男人,就好像這個男人總是莫名的對自己冒出那似敵意又不是敵意,卻好像難以熄滅的怒火,始終令她有些摸不準頭腦,而這個時候,他的選擇,更是令她詫異。
雖然誰都知道,宇文曄是個對權力,對地位有野心的人,否則,他不會在當初宇文淵對他提出要求的時候,也一定要對方拿太子之位來換,若不給,他便真的不肯邁出那一步;而最後這一步,他也的確是在最關鍵的時刻邁出,挽回了爭奪太子之位的一個機會。
可是,眼前這個局面,有些太過簡單。
簡單的,就好像對方設了一個局,引得他們往裡跳一樣。
因為從表面上看來,選擇西線的確要容易得多,可是,這個“容易”是誰都能輕易看出來的,如果宇文愆想要拿下太子之位,他不應該任由宇文曄先來挑選。
更何況,這個“容易”,很有可能是人謀劃出來,給他們看的。
畢竟,當初他們在過潼關的時候,就找到了虞明月為了謀害宇文曄,堆積在山谷裡的火藥和硝石,可之後,當他們詢問褚正飛是否有人運送了硝石火藥出關時,他卻不假思索的一口否認。
顯然那個時候,他是在掩藏虞明月的存在,而剛剛兩個人的見面,也說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那他提供的訊息,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但這個時候,她也無法說什麼,只能眼看著宇文愆和宇文曄又低聲說了幾句,顯然是在安排明日的出兵之事,之後,看著天色太晚,褚正飛便邀請眾人先去膳廳用過晚飯,再行休息。
這一頓飯,雖不及宮中酒宴,卻也豐富。
只是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有心思去品嚐那些美酒佳餚,只有給善童兒他們單開的那一席被他風捲殘雲般的吃了個乾淨,其餘眾人都是簡單的用過一些飯菜之後,便下了桌。
然後,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只是當商如意沐浴完畢,回到房中的時候,卻發現宇文曄並不在房裡,一問才知道,他又去了軍營。
看來,是去跟申屠泰他們商量明天出兵的事了。
想到這裡,商如意忍不住嘆了口氣,默默的一個人坐到床上,雖然身上還帶著沐浴後的熱氣,床邊也擺放著暖爐,卻有一點說不出的冷意,從心裡散發出來。
宇文曄今夜……會留在軍營嗎?
還是會回來?
這些天,他們一直沒有說話。
晚上休息的時候,因為是大軍一起行動,自然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樣,莫說親近狎暱,甚至連靠近一些都沒有。
她並非是那種離開男人就過不得的,可是,眼下這樣的情況,兩個人不僅關係冷淡,也沒有說話,甚至連心都離得遠了……這,還是讓她有些難過。
這麼想著,商如意一個人躺下,過了一會兒,又拉起被子,籠在身上。
再在被子裡,默默的蜷縮成一團。
外面仍舊是風雪交加,呼嘯的寒風吹過院子裡的大樹,搖曳的樹影投映在窗戶上,彷彿整個天地都要隨之翻覆,商如意在這樣有些搖晃不定的顛簸中,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半夢半醒間,就到了深夜。
正迷糊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在風中響起,一步一步走進屋子,再走近床邊。
雖然還沒有完全清醒,可商如意下意識的就感覺到,是宇文曄。
他回來了。
雖然回來了,可他卻沒有立刻上床,身上甚至還帶著幾分外面冰雪的寒意,靜靜的站在床邊,等到寒意彷彿已經要被屋子裡帶著她的氣息的暖意所融時,他突然一轉身,又往外走去。
這一下,商如意立刻清醒了過來。
她急忙撐起身,也不顧身上的被子滑落,連帶著衣帶鬆散,肩上的衣衫也跟著滑落下來,細膩的肌膚在晦暗的光線下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