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剛剛看到這個人衝過來的時候,那身影明明是陌生的,卻又讓她感覺沒那麼陌生,因為之前在大巖寺外,她看到那個帶著斗笠,為姜愚牽馬的青年就是他!
這麼一想,她抬起頭來,對著那些已經撲上來準備動手的侍衛道:“先等一下!”
她一開口,那些侍衛立刻停了下來。
可那個領頭的臉上猶帶怒容,只瞪了那年輕人一眼,然後對著商如意道:“少夫人,這個人擅闖長樂坊,我們勸他不聽,還打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
“哦——”
商如意意味深長的轉頭看了那人一眼。
而那年輕人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許多,一隻手護著自己的父親,另一隻手急急的拍著姜愚的後背為他順氣,蘇卿蘭也伸手,揉著那姜愚的胸口。
折騰了一會兒,姜愚總算止住了咳嗽。
他抬起頭來,氣喘吁吁的看著商如意,連連道:“少夫人恕罪,蘇大人,各位官爺恕罪。這,這是我的兒子,他什麼都不曉得,因為擔心我這個老頭子才——恕罪,請恕罪。”
那年輕人低聲道:“爹!”
姜愚已經顧不上其他,對著他道:“快,快認錯!”
“……”
雖然隔著一頂斗笠,商如意還是明顯感覺到那年輕人氣息一沉,彷彿緊蹙了眉頭,沉默了半晌才抬起手來,慢慢的掀開了頭上的斗笠。
“……抱歉。”
斗笠下,是一張年輕又俊朗的臉。
剛剛看到他身材高大勁瘦,單薄的衣衫也遮掩不住下面虯結的肌肉的形狀,身手又好,商如意下意識的以為斗笠下也一定是張滿面虯髯,粗獷的面孔,卻未想到,這竟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臉龐線條方正流暢,兩眼明亮又潤著水氣,俊朗之餘甚至透出幾分俊秀來。
他看了一眼商如意,又看向剛剛自己險些出手傷了的蘇卿蘭,道:“剛剛,得罪了。”
蘇卿蘭沒說什麼,只低下頭去。
這年輕人收回目光,再轉頭看向那些餘怒未消的侍衛,然後才對著商如意道:“我,是來救我爹的。未想過要與——與少夫人和大將軍為敵。”
“……!”
商如意的眼神微微一閃。
她不動聲色的道:“所以,你是姜老爺子的——”
姜愚忙道:“這是犬子姜洐。”
這時,臥雪也從不遠處匆匆的跑過來,站在商如意身邊,一臉戒備的盯著這人,一副如果對方再動手,便立刻跟他拼命的樣子,甚至連圖舍兒都展開雙臂,擋在了商如意的面前。
不過,商如意倒是毫無懼色。
雖然算是第一次見面,但她隱隱感覺到這個姜洐是個孝子,只要有姜愚在場,他應該不會再有出格之舉。
於是笑道:“沒想到,令郎有這樣的好身手。”
要知道,這些侍衛雖然不是宇文曄親自調教出來的,但已經也是朝廷的人馬,有些本事,所以才能在這個時候守住長樂坊,卻沒想到,這麼多人竟然都攔不住一個姜洐。
而聽到她這話,姜洐臉上的神情似微微一凜。
姜愚立刻笑道:“他,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棒的,後來又出去闖蕩,才練出了這一身本事。”
商如意點點頭,卻又道:“有本事,也不該亂用。”說著,她看著姜愚那雙明顯有些閃爍的眼睛:“你為什麼要擅闖長樂坊?”
姜洐沉聲道:“我說了,我是來救人。”
“怎麼,伱認為我們把令尊帶進長樂坊,是為了害他?”
“我前些日子不在家,今天剛回來,村子裡的人告訴我,我爹被城裡的官兵抓起來了,還說,你們還到處抓人。我情急之下,就——”
商如意道:“城裡的官兵的確是抓了你爹,和不少人,但是為了把他們集中起來診治。”
“診治?”
那姜洐一愣,再低頭看向自己的父親,姜愚連連點頭。
商如意道:“你爹,和你們村的其他人,染上了瘟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