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次,前來為申屠泰送行的人不少。
而在過去,哪怕是宇文曄親自出徵,商如意也只是送到府邸門口,看著他遠行,可這一次,她卻反倒跟著為申屠泰送行的宇文曄一直送到了城門口,等到大軍開拔,她還登上了城樓,看著腳下長蛇一般的隊伍浩浩蕩蕩的朝前行進,整齊的步伐震得城樓都在微微的顫抖。
她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堅硬冰冷的城牆垛。
“沒事吧?”
一具溫熱的胸膛立刻貼上了她的肩膀,商如意回頭一看,是宇文曄走到了她的身邊,不動聲色的牽起了她的一隻手。
商如意笑了笑,搖頭道:“沒事。”
宇文曄道:“都說不讓你來了。大軍開拔,殺伐之氣太重,你又懷著身孕。”
商如意眨眨眼睛看著他,道:“可你之前不是說,這孩子成龍成蟲,也要看母親的嗎?”
“嗯?”
“那我就讓他早點見識見識。當孃的都不怕,他怎麼能怕這個?”
宇文曄聞言,立刻笑了。
經歷了山楂糕那件事之後,似乎有些風聲漏了出去,之前那些天天登門造訪前來問候的王公命婦都來得少了,這半個月商如意也總算安靜下來,得以靜養,所以她的肚子也開始肉眼可見的變大了。
雖然不像那些七八個月上的孕婦一般大腹便便,但也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
甚至能想象得到,再過幾個月,會是如何壯觀的景象。
宇文曄在得意與滿意之餘,也比之前更小心謹慎,若是平時,他也不會避諱讓商如意多跟自己的部下,尤其是軍中的人打交道,可現在,商如意大大咧咧的,反倒是他要時刻顧忌著她被人碰了一下,還是被風吹了一下。
兩個人整個掉了個個兒。
於是他道:“對,你不怕,他不怕,就我怕。”
商如意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笑過之後,她又周圍看了看,輕聲道:“對了,裴大人今天怎麼沒過來?”
自從上次在裴家見了裴行遠之後,他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對於宇文曄身邊的人,除了兄長之外,她最親近的就是裴行遠,因為這個人實在太樂天可愛,隨便說兩句話都能逗得人開懷,人總是喜歡靠近這樣小太陽一般的人。
宇文曄道:“他升任戶部侍郎,有很多事要做。”
說著,輕嘆了一聲,道:“不管是前朝本朝,還沒有這麼年輕就當上侍郎的,他現在可是春風得意,就怕他粗心犯錯。”
商如意柔聲道:“裴大人雖然平時看著跳脫,但做事還是可靠的。”
“……”
“他升任侍郎,對我們有好處的。”
宇文曄說得沒錯,對於裴行遠來說,戶部侍郎這個官職來得有些太早,不管是前朝,甚至前前朝,都沒有二十多歲能任職戶部侍郎的,他的確有些太風光了;可商如意明白,這也是因為當皇帝的宇文淵出身行伍,太明白打仗和糧草的關係。
如今,朝中有太子和秦王的勢力分屬,除了上次虞明月對自己動手,還沒有明顯的搞出什麼事來,但他也要預防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歷朝歷代,有太多武將驍勇善戰,本可不敗,卻敗在後方的內鬥上。
而打仗,尤其是申屠泰這種出關東進,戰線拉得很長的戰鬥,後勤補給非常重要。
將裴行遠升任戶部侍郎,能有效的保障這一次戰爭的後勤,不至於讓申屠泰的行軍為後方所擾,那麼他只需要全神貫注的拿下宋許二州即可。
商如意掩著嘴輕笑道:“他現在,肯定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吧。”
宇文曄也笑了一聲,道:“幸好只有官場得意。”
“哦?”
商如意聞言一愣,立刻道:“還有什麼?”
宇文曄斜眼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周圍確認沒有人注意他們的談話,便湊到她耳邊輕聲道:“聽說前兩天,蘇卿蘭做東在神倦閣請客,他真的過去了,結果跟那個梁又楹又鬧了一場,要不是有那個姜洐攔著,他怕是連這個侍郎都接不住了。”
“啊?”
商如意一聽,眼睛都亮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