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將她送到門口,她紅著眼睛跟我說了再見,還握著我的手讓我一定不要放棄。我好笑地不住點頭,等她走遠了,剛要關門,無意瞥到走廊另一頭有抹佇立著的身影,一直望著這邊。
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席宗鶴。他把著門把手,似乎是開門開到一半,被我和姜煙的動靜吸引,靜止在了那裡。
他視線本跟著姜煙走了,這會兒可能感到我在看他,又收回來移到了我身上。
我打了個激靈,竟然有種冰天雪地一猛子紮進寒潭的錯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容珅的事情得以解決全都靠他,我吃不準要不要去當面道謝,這一躊躇,對方推門進屋,重重地關上了房門,響到整個走廊都回蕩著這股餘音。
是他強上我,又不是我強上他,甩臉給誰看?
我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擰起眉心,學著他的樣,也回身重重拍上了房門。
第二天中午過後,我、席宗鶴、杜宇、安欣嵐,四人一起組隊去村裡的稻田裡插秧。田裡灌滿了泥水,比我想象中要涼一些,體感大概才十度左右。
正常人都覺得涼,不知道席宗鶴受不受得了。
想到他,我抬頭四下尋找他的身影,突然感到腿上有點古怪,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有一條深褐色的水蛭叮在了那裡,正在拼命吸血。
我瞬間頭皮發麻,定格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隨行攝影看出了不對,往我腿上一瞥,立刻就飆了句髒話。可他也是個野外生存的門外漢,除了替我發出驚呼引來更多人圍觀,並沒有對付水蛭的確切辦法。
我是看都不想看自己的腿,看一眼都犯惡心。這東西離我生活太遙遠,驟然出現在我身上,除了驚恐,我實在擺不出別的情緒。
離我有段距離的杜宇和安欣嵐,一聽到水裡有水蛭,各個蹦得飛起,恨不得插上翅膀沖到岸上。只有席宗鶴逆著人流,是往我這邊來的。
他涉水行到我面前,與我無聲對視一眼,隨後便蹲下身檢視起我的小腿。
“這東西有毒嗎?”我見他靠譜,緊張問道。
他一手握著我的小腿,另一隻手拍擊著水蛭附近的肌肉:“沒有,你放鬆些。”
很快,隨著他的拍打,水蛭松開吸盤掉進了水裡,而我的面板上則多了一個小口,有鮮紅的血液從裡面緩緩流下。
警報解除,提著的一口氣散了,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席宗鶴一把扶住我,架著我到岸上處理傷口。
經過這件事,曹熙再不敢讓藝人下水,只好提前結束這個環節。
我的腿經過簡單的消毒包紮,過了段時間便不再流血。回去路上,我仗著在攝像機前席宗鶴演也要演出與我關系良好,故意湊上去問他怎麼會知道去水蛭的辦法。
“以前有參加過一些童子軍訓練營,教官有教野外生存。”
我做出驚嘆的表情:“所以就算把你一個人丟到叢林,你也能活是嗎?”
他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看了我幾秒,抬槓一樣吐出兩個字:“不能。”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自己就先走了。我落到後面,又不想去追他,只好跟杜宇他們走在一起。
“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我再過幾天可是要走秀的,被水蛭咬了萬一傷口感染什麼的,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安欣嵐道。
杜宇搓了搓胳膊:“想想我都毛骨悚然,顧哥,你剛剛害怕嗎?”
我與他們並排走在一起,睜眼說瞎話:“不怕,這有什麼好怕的。你學學你席哥,看他多淡定。”
他抬眼望著前方席宗鶴的背影,用力點了點頭:“沒錯,我要向席哥學習,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說著還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朝席宗鶴跑了過去。“席哥,我來向你學習啦!”
那種惡寒繼水蛭之後,杜宇又讓我領略了回。
他知道自己有點用力過猛嗎?
回到農家樂,財叔已經被一群孩子折騰的身心俱疲,見我們回來了,簡直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那一瞬,興奮又驚喜。
我也不是很會和孩子相處,只得攜著財叔,雙雙窩進後廚,寧可面對柴米油鹽,也不要同熊孩子玩耍。
財叔可能技癢許久,說要給我們露一手,讓我們見識一下他做菜的手藝。
我樂得輕松,在旁給他打下手。正在洗一盆青菜,外面小心翼翼進來個小男孩,害羞似的挪到我跟前,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問我:“哥哥,要不要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