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是金主,撩撩虎須可以,伸手去拔就是找死。
那之後我捂住了嘴,果真是一個字沒敢出聲,只在實在難耐時,才發出一兩聲嗚咽。而他就像是故意與我作對,誓要逼我叫出來,一晚上反複折騰,害我第二天都下不了床。
我不知道他的惡劣是與生俱來,還是因為江暮的禍害。不過人但凡遭遇大變,性情總會不大一樣,所以我猜兩者皆有吧。
席宗鶴非常不滿我的臺詞功底,他“現在”還沒徹底變態,說得反而比他沒失憶前要多一些。
“你的情緒太平淡了。”席宗鶴比出三根手指,又一一收回,“演技的三大派系,表現派、體驗派、方法派,在你身上全無蹤影。我是要你念臺詞,你卻跟在讀課文一樣。”
我被他說得有些臉熱,知道自己演技差是一回事,被席宗鶴這樣的天生演技派當面指出又是另一回事。
在天才面前班門弄斧,原來是這樣一件叫人無地自容的事。
“那我要如何提升演技呢?”我低低問他,虛心求教。
席宗鶴往身後一靠:“試試體驗派吧,將你的經歷代入角色,充分感受替換。人物痛苦你就多想想悲傷的經歷,人物歡喜你就多想想快樂的經歷,這樣總會吧?”
我點點頭:“會。”
席宗鶴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我再試一次。
孔宏說這句話的時候,應該是帶著急切和氣惱的吧?他為了主上的安危殫精竭慮,慶黎卻一點不放在心上,甚至將身份不明的隱患帶進宮裡。
慶黎,席宗鶴,穆矣,江暮……這四個名字在我腦海裡盤旋,終又雙雙合一。
代入自己的情緒,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難。
“……這對姐弟來歷不明,怎麼能把他們直接留在宮裡呢?萬一是居心叵測之輩,傷害了您可怎麼辦?”每一個字都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從我口中脫出。
然而話音剛落,我整個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就聽到席宗鶴一聲輕笑。那笑帶著些沙啞,又十分低沉,不含惡意。
我不明所以抬頭看向他,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你代入的情緒,恨意也太大了。”席宗鶴道,“要是我不聽你的,感覺你下一刻就要提刀砍了我。”
他這裡的“我”,應該是指慶黎。
在他身後,透明的玻璃牆映照出我此時的模樣,尚未完全褪去的神情,的確如席宗鶴所說,帶著濃濃憤恨。
我抬手摸了摸額頭:“抱歉,有點太過了。”
他看著我,突然問道:“我以前沒教過你這些嗎?你跟了我五年,我就讓你這樣演戲?”
他的試探,往往叫人防不勝防。
我心中一顫,表面卻還是很鎮定:“你年紀越大,耐心越差。我認真向你討教,你卻總想將我往床上拐。一來二去,我就不問你了。”
席宗鶴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吐不出,又很反胃。
我乘勝追擊,補上致命一擊:“我負責貌美如花,你負責賺錢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