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聽,太難聽了,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麼難聽的哭聲,簡直是魔音穿耳。
而張若若則激動地停下了馬,張望著四周說道:“我聽到了,是我弟弟的哭聲!”
直到現在,江昱才相信張若若的話是真的,而且一點都不誇張。
他緊跟著攥緊韁繩,讓馬停了下來。他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張姑娘,這聲音真的是你弟弟發出來的?”
“當然了,我弟弟的哭聲在京城裡獨一無二。”張若若看著四周,尋找著哭聲的來源。
江昱心想:哭聲這麼難聽的小孩,別說是京城,就算是整個大淵都找不到第二個。
這個聲音止不住地往耳朵裡鑽,震得他大腦嗡嗡作響,他實在受不了,捂住了耳朵說道:“你弟弟每次哭起來都是這樣嗎?”
“是啊,否則我爹孃也不會被他嚇跑,雙雙躲到了老家。”張若若已經習慣了這個哭聲,她很快確定了聲音的來源,指著一間客棧說道:“那裡!”
江昱翻身下馬,順便扶了從馬上跳下來的張若若一把,兩人一起朝著客棧跑去。
跑到客棧門口的一瞬間,哭聲戛然而止。
江昱半信半疑地看向張若若,她篤定道:“沒有錯,哭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江昱抬頭看了一眼,客棧的招牌上寫著福順客棧,門口掛了兩個燈籠,在風中晃來晃去。
這是一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客棧,和周圍的客棧沒什麼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大部分客棧都鎖著門,還有一些將門虛掩,唯有這家店敞開著大門,跟周圍環境一對比,顯得有那麼一絲格格不入。
張若若沒想那麼多,她不加思索地走了進去。
江昱扶額嘆氣,也隨之走了進去。
一個老人正在櫃臺後面算賬,見他們進來,遂拿著算盤走到了他們面前。
這老人約莫古稀之年,頭發花白,後背佝僂,臉上的皺紋一層一層地快要耷拉下來,拿著算盤的手幹枯消瘦,像是骨頭上裹著一層皺巴巴的皮,還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老人斑。
老人笑呵呵地問道:“客官,你們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江昱打量了一番老人,眸光沉沉道:“老人家,我們要找人,麻煩您讓一下。”
張若若急切地問道:“老人家,我們要找一個嬰兒,您知道他在哪個房間嗎?”
老人笑得一臉慈祥,搖頭道:“我們這裡沒有嬰兒。”
“怎麼可能?”張若若驚訝地說道:“我剛才明明聽到弟弟的哭聲從這間客棧傳出來,你怎麼能說沒有呢?”
“姑娘,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聽到。”老人搖頭否認。
“你這老東西,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張若若急了,雙手掐腰道:“我剛才聽得清清楚楚,我弟弟肯定就在你這家客棧!”
老人依然面帶微笑,“姑娘,你聽錯了。”
張若若終於察覺出這個老人不對勁,她害怕地往江昱身後躲了躲,“岐遠將軍,這個老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江昱也看出來了,道:“別管他,咱們自己去找。”
他們想從老人身邊繞過去,老人卻忽然抓住張若若的一隻手腕,笑道:“不能去。”
張若若低頭看著他皺巴巴的手,恍惚間覺得那不是手,而是一隻雞爪子,她尖叫著甩開老人的手,“啊!別碰我!”
老人抓得很緊,她用力甩了好多下都沒有甩開,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了,她崩潰地哭喊了起來,“救命!岐遠將軍救救我!”
江昱厲聲喝道:“放手!”
老人臉上的笑容越發僵硬,像是一個木偶人,“不是我們客棧的客人,不能進去。”
江昱一聽,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銀錠子扔到櫃臺上,“掌櫃的,我們要住店。”
看到了銀錠子以後,老人這才松開了手,朝著櫃臺走去,“前面直走,左拐第四間。”
老人的後背暴露在二人面前,上面是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傷口,甚至隱隱露出了白骨,肩胛骨上有一行用刀刻出來的文字,稀奇古怪的,像是鬼畫符。
傷口上面,還爬著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蟲,一大片一大片地擠在一起。
張若若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就看到了這又血腥又惡心的一幕,差點吐了出來,趕緊捂住了嘴。
江昱拉著張若若的袖子往前走,“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