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吃得歡快,突然一道青影一閃,溪邊大石上出現一人,卻是一青衣白發的老頭,穿一雙草鞋,酒糟鼻子,鬍子三寸,也是雪白,腰用草繩懸一個青皮葫蘆,手拿了根紅木柺棍,柺棍頭上雕刻有一隻仙鶴,振翅欲飛,活靈活現。
這老頭來得蹊蹺,無聲無息,連小狐貍都沒有發覺,見了滿桌珍饈,直吞口水,眼睛都快伸出了爪子,不過這也不能怪他,是香味太過吸引人了。
老頭身形一晃,就來到桌子旁邊,伸手拿起一塊長耳銀兔的大腿,狠狠啃了起來,狼吞虎嚥,連骨頭都吃了下去,隨後伸出油乎乎的大手,朝那晶玉大盆中的金龍鯉魚肉塊抓去,絲毫不怕裡面被真火燒得滾燙的汁水。
“哪裡來的老東西!”小昆侖見這老頭用手抓魚塊,心中大怒,把手上的玉筷一拍,直戳這老頭的掌心。
“好兇的娃娃!噫?不對,你這娃娃不是人?”
老頭見筷子一隱一現,在虛空跳躍,分明是仙人的手段,但小昆侖明顯不是仙人,略一看,便看出端倪。把手一指,小昆侖只覺手腕痠麻,筷子掉落,卻是大吃一驚,連忙收手。老頭卻抓出一片魚,吃得吧嗒吧嗒,隨後又大搖大擺地取了桌上的酒水,連喝幾瓶,越喝越有滋味,不出半刻,喝了個幹淨,又一通亂吃,弄得杯盤狼藉,這才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嘴裡的酒氣一沖而出,弄得小狐貍三人都皺起眉頭。
小昆侖吃了虧,不敢妄動,但這老頭越來越討厭,實在是忍受不住,悄悄把飛劍祭起,聚成一道遊絲,乘這老頭不備,一道劍氣刺向老頭雙眼。
老頭本來醉眼朦朧,突然爆起晶芒,射出兩尺來遠,將小昆侖劍氣化為無形,又用手一指,叫聲:“定!”小昆侖只覺得周身彷彿被一道繩索越捆越緊,剎那之間就動彈不得,才知道對方厲害,頓時大急叫道:“快殺了這老東西!”
“小娃娃,難道你師傅沒有告訴你要尊敬前輩嗎?”老頭兩眼掃過眾人,都感覺到這老頭目光淩厲,好像自己什麼秘密都隱藏不住,連帶小狐貍都是如此。
隨後,老頭目光停留在靈芝娃娃身上,笑著點了點頭。靈芝娃娃害怕,連忙躲到小狐貍背後。
小狐貍見狀,知道小昆侖中了定身咒,伸手連連打了幾手印訣,但卻是無濟於事,才知道這老頭法力高深,心中有些惱怒,便要起來說話,卻被向輝使了眼色,便停了手腳,暗暗運轉法力,準備催動五毒神幡。
“哪裡來的老東西!”向輝心裡暗暗罵了一句,起身來問道:“敢問前輩是何人?為何要難為我等?”
老頭眼一翻道:“我老人家千年未出來咯,這次特來南瞻部洲看看,你們師門祖師爺爺還是我老人家的晚輩呢,吃你們酒食,卻是擔當得起的。”轉頭又對小昆侖道:“你這小娃娃,乃是異類修行,得了仙法,乃是天大的機緣,卻不收攝心性,日後只怕是難成正果。”
“你也是異類,休要在我老人家面前使手段,雖然成仙道也有那三災九難。”
老頭一眼就看穿了小狐貍與小昆侖的原形,見小狐貍暗暗運轉法力,便語氣淩厲地教訓起來。
向輝聽見這老頭言語,就有幾分不信,心中想道:“我家宗主乃是受元始天尊符詔,統攝勾陳之位,壓服三界妖族,三界之中也只有在三清祖師面前才稱晚輩,難道你這老頭是三清祖師?殺了我都不信,怕是認錯人了吧?”
“前輩說得極是,不知前輩道號如何稱呼?”向輝連忙躬身道。
“嗯,你這娃娃倒是實在,我老人家乃是海外鳴鶴島地仙,成道於人間,這次來南瞻部洲,一是蒼莽山鬥劍,二是為我那好友的三個不成氣的徒弟。”
老頭看向輝乃是人身修道,又彬彬有禮,倒是有幾分親近,小狐貍、小昆侖乃是異類,老頭理都不理,也不解了定身咒,存心要讓小昆侖吃點苦頭。
“人間成道?好個家夥,定是有名之人,我且問問!”
向輝連忙陪笑,又替小昆侖求情,老頭只道讓她吃點苦頭,吃了幾個果子,咂咂嘴巴:“也罷,吃了你們酒食,也得給你們好處才是,要不然,傳了出去,叫我老人家不好做人。可惜,我老人家乃是窮光蛋,一沒有法寶,二沒有靈丹妙藥,也沒有什麼可以給的,只有麻煩我好友三個不成器的孽徒了。”
說罷,把袖子一揮,紫霞氤氳,向輝等人已經消失不見,就留下了人參娃娃、小狐貍、小昆侖三人。
向輝等人被裹在紫霞之中,心裡惴惴,旁敲側擊,終於知道這古怪老頭的來歷。
這老頭原來是漢末三國時期一位赫赫有名的散仙,名叫左慈,與好友南華老仙一起成道,南華老仙三個弟子乃是漢末有名的大賢良師張角,與兩兄弟張梁、張寶。
因為三兄弟修習太平要術,道法高強,又因為一己私慾,弄得天下大亂,生靈塗炭,被南華老仙帶離了人間,後修成地仙。
三兄弟野心未消,乘南華老仙去西天極樂聽佛陀講經文妙嫡之時,偷了幾件法寶,後又躲避老仙,去了那地獄血海,習得上乘大阿修羅魔道,一塊隱藏在南瞻部洲之中祭煉邪法。
因為怕老仙追殺,是以這三人並不敢顯露自己,默默無聞,向輝也沒有打聽到。
“師叔,我來遲了!”飛熊出來,就見小狐貍手足無措,小昆侖呆立當場,知道事情不好,連忙現身出來。
“你怎麼來了?”小狐貍一看,連忙道。
“宗主怕師叔路途有些閃失,特命弟子暗中保護!”
“你這死熊,快快幫我解了定身咒。”小昆侖大叫道。
飛熊連連列印訣,但卻還是不行:“這人法力在我之上,解不開。”
“那如何是好?”小狐貍急道。